于是，当这蛇纹法阵之中最为冲霄弥散的灰烬与尘埃扬起，甚至超越了缭绕焰火的撩拨，了几乎沸腾的海之中，伴随着涌动的团林远去的时候。

        自然而然，取她的命，也只是蛇老一念之间的事，莫岛主甚至连些许抵抗的念都没能来得及升起。

        ……

        在最一开始的时候，莫岛主曾经有过许许多多次关于翻脸时的准备与腹稿，她并非是对于自己连从筑基境界突破到丹胎境界都需得妖脉加持的才有自信，她只是对于金丹境界的果有自信。

        庭昌山，山。

        此时间，偌大的愈见空旷，自四至于台，皆尽变得空的，唯独在殿的正中央，见得丹霞老母与简寒枝面对面，趺坐于地。

        原地里，那偌大的蛇窟之中，这一回，遂真切的，只剩了蛇老一人。

        可是蛇老已经没有心思去细数那些细密交叠的衔尾蛇纹的数目了，因为宝丹仍旧在变化着，并且这种变化仍旧在教蛇老看得花缭乱。

        而不论是块甚么样的木，被焰火所燃，所煅烧，所燃成灰烬，都该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

        她自信着，倘若有一日能够以血煞第一位金丹修士的份证，那磅礴的气运之力加持而来的时候，彼时已经于同一境界的蛇老合该无法再轻而易举的掌控自己的生死。

        那宝丹约莫是桃般大小，通浑圆的宝丹表面却是交错层叠的木纹，可是仔细看去时，那一细密的木纹之中，却尽都是回环的衔尾蛇纹缠绕。

        直至此刻，他那抬起的瘪的满是皱纹的手掌终于落，于是，那原本包裹着镜轮的灼灼血焰，在容纳吞噬了此间初蛇老之外的一切之后，那自收束的血焰之中凝聚来的，便是一枚浑圆的宝丹。

        一瞬间，当那汹涌的焰终于裹挟着海量的气血之力凝聚而来的时候，遂也像是汪洋倾泻一般，轻而易举的淹没了莫岛主那乌木化的躯。

        许是方才那一焰熔炼去了此间多少妖蛇血裔的命，这其上便备着多少衔尾蛇纹；又或者这蛇纹本的数目乃是自然而然，由天而定，断无有常理可言。

        两人皆尽神肃穆，丹霞老母似是经了一阵将养之后，脸上愈见了些血，上也不再有那般血模糊，此时间脑后悬照着圆镜轮，里无量神华凝聚，不见

        于是可见的，便是那被血焰包裹着的镜轮始终凝固着，足足有十余息的时间过去，莫岛主的修为气息仍旧停驻在那门扉的后面，仿佛真个取得了更一个境界的果。

        灵光愈发郁，可宝丹却从原本的大小上复又消减去了泰半，再看去时，那血焰的煅烧之中，便只剩了纯粹的乌木颜，不见了木纹，只有随着灵光的转，随即一闪而逝的鎏金神华。

        紧接着，原本形便已然异常僵的莫岛主，在这一闪瞬间便彻底的被桎梏在了原地，紧接着，有某种奇异的幽光从她蛇躯那一分细密的蛇鳞隙之中倏忽间显照来，然后在顷刻间变化成蛇杖一般的乌木颜，紧接着便在莫岛主的上蔓延开来。

        因为那原本朝着宝丹之中收束的血焰，仍旧在兀自燃烧着，只闪瞬间，那原本层叠的满蕴灵光的衔尾蛇纹，便尽数化作了薪柴与资粮，再度填了血焰之中，维持着焰火的煅烧，反复的锤炼着宝丹自。

        只是蛇老心底里明白，这些不过尽都是假象而已，本来接连许久时日的《噬心唤命咒》的诵念，便已经教这一批血裔彻底废掉了，如今榨取最后的油来，也不过是想要在这种气机的停驻之中，从门扉的后面攫取来更多的底蕴。

        到了这一刻，饶是早先时的蛇老再怎么样的不甘心，可是亲得见了收获，亲见得了金丹境界果之力的显照，他脸上原本阴翳的神也终于消隐了去，渐次了欣喜的笑容。

        也正此时，当蛇老脸上的笑容还未彻底盛开时，他的表忽地一怔。

消一样，顷刻间被化去了形轮廓，然后在溃散开来的灰烬与尘埃都被那灼的焰火彻底煅烧成虚无的同时，一蕴藏着同源而妖脉的再纯不过的气血之力随着血焰汇聚而来。

        可是在未曾真个掌握着金丹果的时候，她的妖脉是蛇老给的，她如今的修为境界是蛇老给的，乃至于这般境界的短暂维系都是蛇老给的。

        紧接着，蛇老用一种颇疑惑的目光看向那渐次要隐没宝丹之中的血焰，焰光的缭绕之中，似是有一完全不属于血焰的火光在这一闪瞬间显照。

        于是一瞬间，随着蛇老手中的乌木蛇杖抬起又落。

        可惜，莫岛主这样的想法，注定是没有印证的机会了，也许，彼时碧云海蛇一族真个会现第二位金丹老祖。

        那是金丹境界的果之力，丰沛的金丹境界的果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