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小时后红痕中间就会瘀一青紫。
一望无际的原野上,余鹤举着红柳枝追着傅云峥满山跑。
就是上学时,大家都会偷偷叫她‘灭绝师太’那种凶。
可余鹤却求之不得。
傅云峥弯起狭长的狐狸,笑了笑:“那可真是......无上喜。”
惹祸后的余鹤老实极了,跟个听话的小机人似的,傅云峥要他怎么就怎样。
余鹤举起树枝,威胁:“你是不是讨打?”
赶上傅云峥大伯,满脸皱纹不说,比教导主任似的还凶。
却见傅云峥随手掰断手中红柳,把折成两截的柳枝放在余鹤掌心。
余鹤满心喜与意呼之:“那我犯了这么大的错,你也不罚我吗?”
傅云峥倒握柳枝,吐两个字:“屁。”
傅云峥神不动,接过三尺长的红柳枝。
家不讲轮回,他们认为人死后魂魄分散,灵魄往生,魂魄与躯分离后生命就不是原来的模样,就像一颗消散在天地间,纵然雾再次凝聚成珠,也不是原来的那颗。
余鹤虽然大个人了,但傅云峥面前,心理年龄还是经常跌落到三岁左右。
傅云峥每天都晨跑五到十公里,要是论耐力,余鹤是比不过傅云峥的,然而余鹤长,爆发力极,两条长一迈,像鹤也像鸵鸟,三两步就蹿了过来。
他从不知原来可以像傅云峥这样毫无底线。
不怎么样,余鹤还是很紧张的,上就要挨打,背对时有背对时的紧张,正对时有正对时的紧张。
满园鲜花汹涌着绽放。
傅云峥揽住余鹤的腰:“罚。罚你以后只要看到红柳枝,就要想起我。”
所以在家的典籍中,很少有什么来世续前缘的故事。
傅云峥真是个狡诈的资本家,挨了余鹤一柳枝,要余鹤的余生来赔尚且不够,还要搭上二人的来世。
后来傅茹兰再说带着张琛阳来云苏,张琛阳吓得直哭,保证以后一定听话,好好学习,再也不气妈妈了。
余鹤耐不住,好奇地侧过,正听见傅云峥让他转过去,把手伸来。
傅云峥是一个接受过等教育的唯主义者,他收教的理念,只是在人生迷茫寻求的一种信仰。
余鹤愣在原地,反应过来以后赶忙卷起傅云峥的袖查看,问他疼不疼。
傅云峥轻声:“大傻,我说过永远都不会打你,你怎么忘了?”
余鹤鼻尖微酸,心中倏忽炸开一朵烟花。
傅云峥没答,面淡淡,瞧不喜怒,只是反问:“解气了?”
余鹤抬眸凝视着傅云峥,中满是无需言说的意。
张琛阳这次来小舅舅家玩,完全没有会到任何快乐,全是阴影。
这是余鹤的黑历史,从不许人提,一提就炸。
过了一会儿,后没什么动静。
他转背对着傅云峥:“你打吧。”
轮回是佛家的说法。
傅云峥抬起手,拇指摩挲在余鹤尾:“天南海北,无论将来你走到哪儿,都要记着你还欠我这一。今生还不上,来世也要继续来找我还,记住了吗?”
这会儿傅云峥几乎从讲了一遍,余鹤当然恼羞成怒。
云苏多观,傅云峥也相信法自然。
余鹤没想到傅云峥忽然不跑了,挥在空中的红柳枝来不及收力,‘嗖’地一向傅云峥的胳膊。
余鹤:“......”
余鹤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你想打哪儿?手心,胳膊,还是后背?”
有时候,小孩就跟小狗一样,你不跑他也不追,你一跑,他追得着呢。
等待挨打的过程可太吓人了。
余鹤反手递上红柳枝,负荆请罪:“你打回来。”
到底是在山脚,路松略显崎岖,傅云峥怕余鹤摔着,跑了两步就停了来。
傅云峥举起柳枝,余鹤不由屏住了呼。
余鹤疚极了,他本来是和傅云峥闹着玩,谁想到真的打到了傅云峥,红柳枝细长韧,在上跟鞭似的,能不疼吗?
傅云峥没躲没避,生生挨了这么一。
余鹤以为傅云峥要打他手心,转过乖乖伸手。
余鹤握住傅云峥的手,放在唇边落一吻,沉声回应:“我记住了,今生今世,永生永世,无论你在哪儿,我都会找到你。”
卷起袖,只见傅云峥小臂上被条一指宽的红痕,红痕中间微微泛白,被损伤的细血还没有完全缓过来。
傅云峥扭就跑。
傅云峥亦然。
真是奇怪,余鹤每一天都觉得自己非常非常傅云峥,到这种已经沾满了他全的心神,但离奇的是,如此充足的意居然还能增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