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铮心里一紧,前再次浮现不久前黄斯然在他面前崩溃时的样,他环顾四周,只见秦雨和黄天伟此时都在人群中,两个长辈都同雷锐一样面如金纸,而秦雨捂着嘴靠在黄天伟怀里,正在和一边负责营救的警察沟通况。
在四年前的那个周五,他接到黄斯然电话的时候刚收到临时审片的通知,而那通电话是独属于他的。黄斯然在知自己将要独自去赴宴的时候语气中隐隐有些不安:“锐哥,你知我酒量不行,你不来,我一个人去不会有事吧?”
四年了,他和雷锐从来没有一起回到过那一天,曾经顾铮也以为时间可以让伤长好,但最终却发现,四年前站在那个地方的人,其实没有一个真正走了来。
“雷锐,四年前的事确实是我不……”
顾铮意识到他在和黄斯然通话,用型问:“她在哪儿?”
顾铮回过神,他往后退了几步,果真看到穿着单薄的黄斯然就坐在华达七楼的边缘,作为北阳老牌的五星级酒店,这家酒店的楼层不,在天台上几乎就可以垂直看见地面上的人。
不等顾铮说完,雷锐忽然轻轻笑了起来,然而笑着笑着,他的牙齿便咬在了一起。
便挂了电话,顾铮心中的不安此时已经到了极,车停后他急着要往大堂跑,还没迈两步,突然有人从后死死抓住了他的肩膀,顾铮回,发现那是雷锐脸惨白地拿着电话,语气接近恳求:“斯然你冷静一,我和顾铮都在楼,你应该能看到我们。”
“她还又问了一遍,问我我真的去不了吗,我说我去不了,要不会被炒鱿鱼以后就没法再给她买红了,还说之后我可以去接她,但后我一忙就顾不上微信,所以……”
过去雷锐从未跟顾铮提过黄斯然在电话里说的容,但在这个夜晚,似乎他和顾铮都没打算有任何保留,也因此雷锐在沉默了一会儿后,俯将额压上了放在方向盘上的手背:“斯然说,她喝不了酒,怕我不在,她一个人理不来……”
“小铮,有件事我过去没和你说过,在事前一晚,其实斯然给我打过电话。”
顾铮看到黄斯然的脚在寒风中摇晃,一种之前从未受过的巨大痛楚让他几乎站不住,雷锐打开了扬声,黄斯然的声音还在发抖,夹杂在巨大的风声里显得很轻:“我要留给我爸妈的东西都在家里,我对不起他们,但是……如果法律制裁不了他,也没有人可以帮我,那至少,我要让他得到一些教训,让所有人都知,是他把我到这一步的。“
雷锐拿着手机的手抖个不停,几乎要不住薄薄的机:“斯然,你就看在黄叔和秦姨的份上,冷静一好吗,我求你了,你先来好不好?这个案你已经提起申诉了,还有希望的……锐哥求你了,来吧。”
他们的姑娘,就像只断了翅膀的鸟一样,从天空往大地坠落。
黄斯然笑了笑:“雷锐,记住我们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你和顾铮都要记住我,记住这一天。”
她说完,扬声里骤然传来电话落地的脆响,而一直看着楼上的顾铮几乎失声惊叫:“斯然!”
那通电话他反反复复地想了四年,雷锐甚至现在还能听见黄斯然担忧的声音。
人越来越多,随着黄天伟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从喧闹的人群里传递过来,顾铮一时甚至觉得自己梦中,他晕目眩,很快在一片嘈杂的噪音里听到另一个惊恐万分的声音:“她就坐在楼。”
……
雷锐的声音发起抖,像是要把所有的苦闷还有后悔吞去:“我之前没敢和你说这个,是怕你更看不起我,但是顾铮,斯然的事真的怪不到你上,你不需要再纠结了,就算我以前说过怪你的话,那也是因为我自己没用,所以除了把火撒在你上之外,我什么都
包括黄天伟和秦雨,还有他和雷锐,所有人都陪着他们深的人一起永远留在了那个地方。
“请你们一定救救我的女儿,救救她!”
黑暗的车厢里一片寂静,顾铮耳边回着四年前华达酒店的嘈杂人声,痛到极,他不得不用手指最的关节抵住额,死死地压住,这才把涌上球的咽了回去。
雷锐对他摇摇,无声地说:“警察已经上去了,她说看到我们两个上去就立。”
顾铮深气,他知雷锐非挑在这个节骨上回忆这些不是为了沉湎绪,只是在去面对黄天伟之前,他们两个都不能再带着四年前的包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