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之后,兰妃缓缓侧,小声对跟在自己边的女说:“去将宋先生请过来吧。”
巨大的震颤将他唤醒。
锅里的玉兰花粥的咕噜声似乎变小了不少。
谢不逢的心,再次泛起一阵刺痛。
谢不逢天生天养,从来没有人教他应当如何讨好与说话, 从他嘴里说的语句, 永远都和一样,野蛮又生。
还有着素衣、牵着谢孚尹的兰妃,和一脸惶恐的贤公公。
谢不逢目光淡淡地从众人上扫了过去:“起来吧。”
谢不逢忽然想笑。
不过多时,着青衫的陌生男,便被明柳带了过来。
本就七十有余的老太医,一夜之间又沧桑了不少。
接着,所有人都跪地不起。
不过是拖时间罢了。
不逢坐在地上,呆呆地盯着前的紫砂锅,浅琥珀的瞳, 被迷茫填满。
少年生桀骜, 过去从不意这一。
这句话像一段咒语,已在那个夜晚,刻他的灵魂。
面对着这一锅玉兰花粥, 他竟手足无措起来。
但是最后,却又想起了文清辞留给他的那句话。
就像他不知,自己还能再拥抱文清辞多久。
云层薄了许多,浅金的日光透过云朵的隙刺向大地,正巧落在院里那棵巨大的玉兰花树上。
再去烧了那该死的棺材,警告所有妄图迫自己的人。
夜晚其实早已过去。
可是自己, 甚至没有来得及好好说一句“谢谢”。
每一都沉沉地撞在了谢不逢的心脏上。
两人就连分别,也是那么的匆匆。
看到他来,兰妃什么也没说,只是牵着小公主的手,缓缓朝他跪了去。
他忍不住想……无数个冬夜里,文清辞天还没亮就来到这里淘米洗花,那时的他会不会像现在的自己一样, 觉得寒冷?
然而今日,禹冠林的声音里,居然满着无法掩饰的悲伤。
他的视线缓缓从这些群人的上扫过,最后落在了小路的尽――那里停放着一棺木。
他想打破这群人行维持的平静,问他们朝自己跪,究竟是想要什么?
“是,兰妃娘娘。”
谢不逢舍不得将它吃掉。
梦也该醒了。
可这一秒,他却无比悔恨。
着玄中衣的少年, 终于站起, 跌跌撞撞地走到了紫砂锅边。
会不会直到最后一刻,文清辞仍以为自己在生他的气?
继续温在这里, 这锅玉兰花粥,要不了多长时间便会彻底地结。
最后竟是禹冠林拢手,颤着声向他说:“陛,斯人已逝,还是早些土为安吧……”
少年回眸向着窗外看去――此刻,半空只剩一细雪还在慢慢悠悠地向飘。
可若是将它冻在外面 ,又会在顷刻之间失去馨香。
――怜取前人。
……昨晚自己太过着急, 想要将文清辞留, 说的话并不温柔。
微风带着一玉兰, 穿过窗落在了谢不逢的手边。
谢不逢不知……应当如何将它留。
他平日里说话小心又谨慎,生怕一不留神冲撞、得罪了哪位贵人,就连语气,都是心训练来的。
太医署小院那扇关了一夜的院门,终于被人推了开来。
窄窄的小路上挤满了人,有随谢不逢变夺得天的亲卫。
他站在原地,拢手向行了一礼,之后:“草民宋君然,参见陛。”
钟声低鸣,群鸦四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