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予馥有些为难的推脱,她还是更喜且擅长制药,"吴大夫,要不然你跟俞将军去吧!这乌梅我来制作就行。"
夜风刮卷起门帘,一阵凉风随着玉冠发带临人间,庞郁不知何时药帐,走到她的边,"怎么这么晚了,还不歇着?"
梁予馥自己一个人在药帐的桌案上挑灯夜读,她边看边细语,"这个字是什么字?庞大人的字可真好看。可好看,我看不懂有什么用..."
梁予馥不习惯被人这样扯着,更别说男女有别,这么亲昵的相搂实在叫人不适。
突如低沉的庞郁,转对她投以一笑,又如沐风。
"什么什么?你放手。"
庞郁瞧见了她的小动作,也不拆穿她,只是细说,"这恶虫之疫来的奇怪且来势汹汹,就算我把他们肤底的虫抓了,让他们服了除虫药,去了虫,虫在明日还是会现。可若一日不查清这虫是怎么来的,我们只能永远于恶疾来临的被动承受之。"
梁予馥听得很认真,更是倾慕庞大人上那种能侃侃而谈,会让人到如沐风的气质,虽然庞大人有许多话,她听着都不怎么懂,但她能受到庞大人除恶虫,治恶病的急切之心。
夜晚临至,俞骋说他要回自己队上练小兵,待明日午时在陪她继续完成庞大人交代的事。
"这凡世间对于未知的事,亦或是特立独行的人,总是因害怕而思虑着去消灭这与众不同的人事。同理,这恶疾也是因为未知,所以让人害怕,也才会被有心人冠以虫蛊或是巫术之说。"
梁予馥恰好想起今日去访察士兵,所听到的话,她便提了一句,"大人,今日有士兵怀疑这恶虫是北蛮人的虫蛊。大人你认为...这可能大吗?"
至此,她敬佩之油然而,"大人仁心仁术,实在令人钦佩。"
庞郁只是笑笑,他不意外会在营中听到这种推论。毕竟营中封闭,排斥异己的风气又更甚。一个地方若是越封闭,便会越愚蠢,"一大片的蜀葵田,若是连异花株都容不,迟早会孱弱到,只需单种虫害,便可灭杀全族。"
梁予馥看着他的背影一一念,她自小就能背的祝贺词,"大人,愿你福泰康健,龙神,松鹤长。"
俞骋打趣的笑她,拿起手上的病单册敲了她的。
那么风光霁月的男,怎会有消沉的时候呢?
她便直躲到一边,双手紧抱着,警觉害怕被俞将军发现了什么。
"所以,我需要你跟俞将军去查清楚这叁百六十四个将士,平时在营里最喜吃什么,最喜到哪歇息偷小懒。细到如若将士愿意说明家中的琐事习惯,也可记录。"
梁予馥赶紧把桌案上自己抄写的纸页抓皱,丢在桌脚,"大人,我在细看你理顺的病单呢!"
能帮庞大人她是很开心的,但她听到要写字,就一阵心虚。她父亲只让她上过两叁年的私塾,她好多字都还不认识,更别说能写来了。
他垂眸转避过梁予馥的目光,仰如漫无目的的平视这迢迢人世间,对着药帐外的竹灯浅浅而语,"我既无仁心也无仁术,一凡夫俗罢了,莫被这给骗了。"
他说的这话,像是在对她说,更是在与自己说,更甚之是与这黄沙黑暗诉说...
庞郁听着夸赞之词,只是有些许无奈。这仁心仁术与一众对习医者的夸赞之词,不过是用来折磨人的话术罢了。今日是仁心仁术,明日或许便是蛊惑人心,妖言惑众了。
仿佛刚才庞大人形如日落荒芜之的低沉,都是她看到幻境。
她觉得俞骋不太靠谱,就怕俞骋这般缺心又大剌剌的格,会把庞大人多日的心血给毁了,自己看着本还是安心多了,"这册我保了。"
"你小板那么小,却来的一肚气啊?这都过了半天了,你怎么还生气啊?是不是男人?"
梁予馥瞧见俞骋手上的病单册,又想起这是庞大人的心血,她便把册给取抢了过来,直接自己怀里。
俞骋以为梁予馥还恼他们在井边打架的事,所以婉拒跟他一起事,便直接拿过成册的病单,一面搂住梁予馥的肩,把人连拉带拖的带走,"吴大夫,你让庞大人尽放心,这件事我定会跟小梁一起努力完成的,保证完成任务。"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梁予馥回,她这才听见药帐的各角落都传来医丁们打呼噜的声响,都怪他们打呼的声音太大了,她才没听见庞大人来的脚步声。
"长夜漫漫,早歇安歇。"
的病单交到梁予馥的手上。
她叹气,一边把看不懂或是认不清楚的字,给抄写在另外张纸页上,她准备趁明日得空闲时,偷偷的请教吴二公,她可不想在俞将军的面前丢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