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念只能从交班医生那里,得到些只言片语。
众人屏气凝神,他们无比清楚,灯光熄灭并不意味着结束,也可能是终结。
余念不敢问,不敢上前,他揪着心脏,看着旁人一拥而上。
有,加四十秒再喝。冰箱和柜里有零,挑喜的吃。
都要好起来,求求了。
爷爷爸爸妈妈,求求你们,保佑辰,保佑所有人。
余念捧着,打开了小型冰箱。
他预测了我会伤心、会难过,会留在医院成宿成宿陪着他。
早晚各喝一杯,手术结束我会检查,完不成任务会罚你。要听话、要休息,你生了病我会分心。
*
念念,等着我,还有辰。】
泪疼了鼻尖,落白床单,浸悲伤的痕迹。
他闭上,深呼……
映帘的,是两位助理医生。
他如何坦然面对这些,再一一策划自己的死期。
表面上是梁颂晟的休息室,却像是为他准备的。也许很早之前,梁颂晟就想过,躺在手术台的人会是自己。
从梁颂晟再次手术室到现在,又过去了二十七个小时。手术室的灯保持常亮,不论是梁颂晟还是森,都没再来过。
对梁颂晟来说,一场战役结束,另一场战役才开始。
不光是零,床脚还摆着只和家里一样的达菲熊,衣柜里除了梁颂晟的换洗衣服,还备着两套他码数的睡衣和袜。
确定手术短时间不会结束后,余念会先去吃饭,跑到休息室小睡一会儿,最多不超过两个小时。睡醒会喝,再回到手术室守着。
余念攥紧印章,外层包裹着梁颂晟手写的字条。
在彻底昏迷前,余念确定,他看到了罩后的笑脸。
手术行到了第七十二个小时,余念喝光了八瓶,在休息室和手术室循环跑了十六次。
*
为此,他提前准备了一切,累了饿了困了,可以随时来到这里。甚至怕我睡不好,连每晚要抱的玩都得准备一份在这里。
那盏红得刺,好像永远不会熄灭的手术灯,终于灭了。
余念攥紧印章,蜷缩在床上。
紧接着,带白罩,穿手术服的梁颂晟现在帘。
手术室大门有推开的声响,冰凉的风穿堂而过,余念缓缓睁开。
他抱着余念,疯狂奔向急诊科。
所有人一并站起,紧紧盯着大门。
上层是冷冻区,摆着他喜味的冰淇淋,层摆满燕麦和汁。旁边的储柜里,满满当当全是他吃的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