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季风看在眼里,一颗心不断下沉,但不是因为担心找不到出色的演员。
楚沐是最后一个参与试镜的。
贝季风承认,这样的排序是带了点私心的。在试镜中,遇到合适的演员便不需要后面人表演的情况也是存在的。
第一场试镜戏于楚沐而言可以说是信手拈来――这本就是无错便算通过的戏码,真正决定演员能否从试镜中脱颖而出的自然是第二场无声的独角戏。
这一幕中――
秦风所在的乐队在live house举行表演,上台前夕,混入观众席的秦风弄脏了岑月的衣物。为了道歉,秦风将岑月带进乐队的休息室,让他换上自己的干净衣物,并保证会在演出结束后向他赔罪。
岑月从喧嚣的会场独身走入寂静的房间,选择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有人的表演三秒落泪,有人的表演充斥着绝望与苦痛,也有人将崩溃二字演绎得淋漓尽致――但林希都不满意。
楚沐的表演却是平静的。
他佯装打开休息室的房门,若无其事地坐到沙发上,看不出丁点的异样――很难想象就是这样一个平静的人会在短短几分钟后做出最极端的选择。
整个会议厅都陷入了寂静。
楚沐今天穿的是一件单薄的白色衬衫,使他整个人有了几分类似于林希本人的病态气质。
他坐在那儿,飘忽的目光扫视了一圈,最终定格在跟前的茶几上――那里放着几盒不知属于谁的药片。他的视线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固定住了一般,一动不动。
修长的指尖拿过药盒看了看,仿佛就只是纯粹的好奇。或许是乐队的常备药,有他所熟悉的用于睡眠的处方药,也有最常见不过的感冒药,都是崭新的――可能是原有的药物用完了,这是今日新备的。
他无所谓地遐想着。
楚沐的表演很难懂,至此为止,他的表情、他的神色都没有展现出丁点的忧伤。哪怕是在打开药盒包装的刹那,都镇定自若地宛如一个“正常”人。
紧接着他将一整板的处方药片放到纸巾上,又不知从哪儿拿出一个圆形的盒子。贝季风眯了眯眼,才看清那是一枚碎药器――能将药片磨成粉末。
这是剧本之外的道具,很显然,是楚沐自备的。贝季风的试镜戏一贯是提前公开、通知的,他不看重临场演技,而更在乎一个演员用心准备以后的表演。
自然,每一个参与试镜的演员都可以带他们认为必要的道具、做他们需要的造型。
看着楚沐将那些药片一一碾碎,许越更不明白了,“为什么?”他小声问道,“剧本上没有这个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