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珠冷笑:“可见真是生养我一场,便理所当然地觉得我当乖乖顺顺地听话一辈二房几位长辈是傻的,选个一个劲贴补本生的嗣碍堵心?但凡他们为我着想一分半,我都不会这般难受可个个只惦记没影的好,只当我如同泥塑木偶一般摆布”
“我这十几年算什么?那些书都白读了?他们只想着我要是成了二房嗣,以后提挈本生,就没想过问一句我愿意不愿意?当年他们哄我读书时,我才三岁,无需问我愿意不愿意,如今我还是三岁么?平素万般疼都是空,用得着我读书之时便哄我去读书,用的着我去嗣之时便哄我去嗣,这儿孙生来,难就是拿来谋好的?”
即便沈珠真如他们的心,成了二房嗣又如何?松江距离京城千里迢迢,他们还能阖家登门不成?二房那些长辈都正值壮年,并未到七老八十,嗣要是想当家主,恐怕要等二十年。
沈珠木然:“打小我娘同我说,好生读书,为她赚个凤冠霞帔、诰命夫人;我爹同我说,好生读书,以后去大官、权财齐得;曾祖父同我说,好生读书,转换三房门庭、光耀门楣。我便老实听了,从记事就开始读书。”
沈珠嗤笑一声,低,低声:“怎和?跟珏哥、琴哥似乎的耍猴戏?”
沈珠抬起,神有些狰狞:“全三哥,我实不晓得自己念了十多年书到底是为了甚了?”说到这里,晃了晃手半新不旧的《四书集注》,苦笑:“自打沧大伯娘到松江,我就一个字也看不见去,明明先前背过记过的东西,也全然陌生,就好像没学过一般模样”
“啊?”沈全惊讶声:“是不是你心思重,一时失迷了心窍,方如此?你切莫胡思乱想,自己吓唬自己这择嗣之事都没影,就将自己生生憋闷坏,你就不能息些?”
沈全见他绪不对,寻了个由,拉了他来,转到角落,低声劝:“你耍甚脾气?你爹娘都不在跟前,谁会哄着你、着你?除了二哥同我,其他那些都比你年岁小呢,也没个哥哥的样”
听着前面的话,沈全也为沈珠叹,听到最后,却是摇:“天无不是的父母。老太三房长辈那里,不是说就此弃了你,或许在他们心中,你即便真嗣二房,也依旧是他们亲亲孙,以后自也是盼着你帮衬三房……”
“旁人是十年寒窗,我今年十七岁,却已经学了足足十三、四个年。可沧大伯娘一来,他们又说读书无用,齐齐推我去嗣,说到时岁试科试考不好没关系,可以直接去国监;以后乡试会试不合心也不怕,可以恩荫仕。
沈全倒是不知如何相劝,这件事说跟到底还是三房长辈生了贪心,又想的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