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谁料到,河里本该溺死的人还能爬上来?
自然没见到,她还想再拖一拖,程家的人却不肯,说要是不愿意给就算了,程家不缺男丁。
程林安静听吴炳生将这段令人捧腹的好戏讲来,面上看不喜怒,手里着呼机的,时而紧时而放松地把玩,程翰明就跟着呼困难、松一气,枯槁将死的脸上竟也是快意的笑。
斗了这么多年,他就不信他一都不到逆的逆鳞,哪怕地狱,也要先折磨不孝不得安生才行。
他扯着唇角:“老不死,就这些了?”
方秋兰戚戚然,既不肯轻易将摇钱树撒手,又不想丢了命,程翰明就派人告诉她,程家不肯接受她是因为她名声不好听,京城风月场有她的桃绯闻,要是她能洗清那些言蜚语,再一为了儿前程甘心自我牺牲的样,他会想办法接她门。
明地要死,也蠢得要死,求名求利也就罢了,居然想求男人的真心。
谁得上煞费苦心供上的长明灯,刺在上的悼念,步步为营讨了多年的公?
是不是笑话?当真了的人?
过了好久,戏讲完了,程翰明的笑声从破旧老风箱里艰难地咳来,费尽力气才发几个难以分辨的音节,从他行的笑里,程林猜,他不满意自己的表现?
说起方秋兰这个师弟,又是另一场说――暗恋师多年,为她生为她死,为了师忍辱负重在程翰明房里受辱,夜里受尽折磨,白日还要颜笑,方秋兰明知师弟受着怎样的折磨,还要利用他的喜一次又一次,非得扒血将他轧成烂泥地一二净才好。
就这么一场戏,戏里付真心的只有那个傻乎乎的梅生,也丢了,真心也被践踏,其余人,既没有真,假意也少得很,所以这么些烂人,谁得上被缅怀?
儿离娘,连哭带嚷被拖走,方秋兰了泪板凳,准备等郎来,却不料,来人帮她缠紧了脖上的白绫,帮她全了母慈孝哀绝古今的一场戏。
兴许他想看自己大受打击生不如死吧?他偏不。
尽梅生不信程翰明那厮,却敌不过心上人肝寸断一场嚎啕,当晚投河自尽以死明志,表明他跟师清清白白。
然后程家来接人了,程林被带走,方秋兰在梁上挂了白绫,说她愿意为了儿赴死,要儿千万别忘了亲娘,来日给她多多地烧纸钱,好叫她在地也有钱置办珠宝面。
想死的没死成,不想死的竹篮打一场空。想死的疯了,想活的死了。
方秋兰信了,很快找到师弟哭诉,求他帮自己清洗不堪的传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