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余庆堂理出来,萧贞脚步踉跄,仿佛失了魂似的。
一个声音在她的左耳边,说她错了,大太太才是对的,她应该听大太太的话。
可又一个声音在她的右耳边,说,你别被大太太的花言巧语骗了,她就是把你当做工具、当做棋子而已。
萧贞觉得自己好迷茫,她真的想能有个人出现,告诉她什么事对的,告诉她该如何选择。
她在路上走着走着,实在没力气了,脚下一滑,滚到了一旁的草丛里。
月季的花刺划破了她的袖纱,在她雪白的手臂上留下几道刺目的红痕。
她挣扎着想爬起来,却动弹不得。
这一刻,情绪轰然崩溃,她不禁无声地哭了起来。
前面的小路上,两个丫鬟提着花篮走过来,其中一个正是如意馆的思檀。
思檀叹了口气,“昨日二爷翻来覆去一夜都没睡着,非要说是他害了大姑娘。”
“怎么了?是跟大姑娘的婚事有关?”
“可不是?二爷说,大太太让大姑娘嫁给李家,就是看上了李家在朝堂的势力。二爷中了探花,马上就要赐官,有李丞相在其中斡旋,二爷将来在官场上就能平步青云。”
“二爷将来要是做了大官,思檀你可就有福气了,以后怎的也得是个姨娘吧?”
“去你的,就是可怜了大姑娘,听二爷说那个李奕是个纨绔子弟,没有一点学识,连个秀才都没考上,靠着他爹的权势在吏部做了个参事,每日流连楚倌,不是个好人家。”思檀嗔红着脸嗤了声,又不禁叹气。
旁边的丫鬟道:“那也没办法,大姑娘的命不好,平日里又乖顺,可不就成了大太太手里的棋子儿嘛,大太太心里只有二爷,连亲生的二姑娘都能舍弃,更何况大姑娘还不是她亲生的。”
“我看这三位姑娘,也只有怜姑娘将来能有个好归宿。”
“哎,这谁说得准呢。”
两人的声音越来越远,草丛后萧贞听到她们的对话恍然反应过来。
刚才的那些话,都只是大太太冠冕堂皇的借口罢了,只是为了让她屈从。
什么为了侯府,为了家族?明明就是为了她自己的儿子。
萧贞越发痛苦,这世上谁会帮她呢?
她的母亲早就去世了,兄长又从来不把她看在眼里,父亲更不把她当回事儿。
也许,只有老太太还能对她有几分怜悯之心。
萧贞咬着牙,从草地里挣扎着爬起来,转身往老太太的福慧堂去。
刚一到福慧堂,便撞见了彩月。
彩月看到萧贞这衣衫破败,一身狼狈的模样吓了一大跳,“贞姑娘,你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