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没有遇到永安,他们今日定然会误到宵禁时辰,到时候就麻烦了。
沈兰在杜允和锦书的搀扶下上了船,每动一下,都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拧碎她膝盖的软骨,疼得她四肢发软,阵阵眩晕,进入乌篷船中坐下时,额间的细汗已经将发丝都沁湿了,樱红的唇瓣更是被她咬的几乎破开。
“沈姑娘怎会这么晚在外面?”永安依靠在船壁,给阿尹做了个手势让他开船,问道。
沈兰听到问话心里颤了下,她刚才竟没有想过该如何解释。
难道如实说萧瑞换了萧贞的尸体,让俞越与萧贞冥婚吗?
此事传出实在不好听,而且也有极大的可能会误了俞越的前程,至于定远侯府那里,萧瑞更无法交代了。
见沈兰犹豫,永安顿时没了兴致,“犹豫了这么久,就算说出来也是谎话,本公主没兴趣知道。”
“公主恕罪。”沈兰歉意地道。
永安目光又看向甲板上的杜允,“这位是……杜公子?”
杜允忙躬身行礼,“学生太学院院生杜允,字廉卿,拜见公主。”
“今科进士的名单里好像没有你。”她瞥了沈兰一眼,悠悠然地道。
“学生不才,今年未能中榜。”杜允神色窘迫,方才刚刚被萧瑞嘲讽了一番,如今永安公主竟然也提及到他的痛处,可他得罪不起萧瑞,更得罪不起永安公主,只得憋屈的应下。
永安风情万种的眸子蕴出几分笑意,只是那笑怎么看怎么有些薄冷,“杜公子是打算留在上京,三年之后再应考?”
“是的。”杜允应道。
但他说的却并非心里话,在衡州府时,他是世家公子,走到哪里都有人追捧,随便做出一篇文章来,都有人夸得天花乱坠。
可到了上京,他在上万太学院生里实在太不起眼了,几乎每个举子拎出来都是一方权贵,家族中有着这样那样的关系。
再没有人吹捧他,他甚至要对别人卑躬屈膝。
杜允不喜欢这种生活。
他如今留在上京,只是因为沈兰,等到沈兰孝期结束,与沈兰成亲之后,他还是想回衡州府。
至于科举……等到三年后再来上京就是,而且,就算不到上京来,以杜家的实力,也完全可以让他在衡州府一生衣食无忧。
但这些心思,他自然不能说出来,否则会让人觉得他没有志向。
“如此,沈姑娘至少也要在上京呆三年了?”永安向沈兰看去。
沈兰垂眸,薄唇微抿,“若是成婚,沈兰自然是与夫君共进退,夫君在上京,沈兰便在上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