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巢之安有完卵。郑先生，如咱们这等官员，在这乱世中都惶惶不安，朝不保夕，何况是平民？大人这愿望终究只能是愿望了。事已至此，你我，大人，庆川都没有退路可言了。”陶建华仰一喝完杯中的酒，苦笑。

        郑深轻叹：“陶大人所言极是，不过此事急不得。如今朝廷不人，葛家军也不当人，想

        陶建华也看到了兴远这边送来的“证据”。

        他非常难受。虽然他早就对朝廷大失所望，可他从小接受的教育是天地君亲师，读书是为了人地，报效朝廷，为民主。

        因为洪过后，路、桥梁都被冲毁，定州许多地方都是淤泥沼泽。葛家军今年都没办法通过定州北上了，仁州乃至后面的中原大地都安全了。

        从谁最得利这来说，朝廷有这事的动机。

        陶建华推开他的手，轻哼：“这酒还醉不了人，我心里有数。你跟童敬、林钦怀他们早就有这个心思吧，算我一个。我老陶这辈谁都不服，唯独服大人，此生愿追随大人，鞍前后，纵死也不言悔。”

        可若是他效忠的这个朝廷腐朽不堪，完全不将百姓当人呢？

        生了一会儿闷气，他命人将信仍旧原封不动地送去了庆川，然后起组织百姓救灾。朝廷不，陈大人要他们，他也要。

        他将信重重摔在了桌上。若当初朝廷在江南也是此等派，那也怪不得江南百姓要反了。

        郑深怜悯地看了看这个老伙计，拍他的肩宽：“是啊，葛家军的话不可信，再等等吧。”

        这些可都是活生生的人啊。

        不过较之于消息不够灵通的陶建华，他都没法自欺欺人，因为长泰县灾民们的说辞，无不将罪魁祸首指向了朝廷。

        朝廷派了几千人的军队到阳宁河，这么大的队伍，沿途看到的人可不止一个两个。

        郑深看了他的认真，苦笑了一：“咱们这么起劲儿，大人可还没想好呢。若不是我骗了大人，只怕三年前大人就已辞了官，个逍遥富家翁了。”

        这场洪灾不但让葛家军损兵折将，大受打击，而且还阻断了葛家军北上的步伐。

        定州洪灾，损失最大的除了百万定州百姓，就是葛家军西路军，目前来看，他们的粮草尽失，还有数万将士葬洪中。

        这世上虽有些丧心病狂之辈，但也有不少忠义之士，他能的就是不同合污。

        郑深知他心不好，什么都没说，将他请屋，倒上酒，一杯接一杯。

        这话终究是有些大逆不，他只能在心里想想。

        陶建华听得来，郑深这是在安他。

        哪怕以后会被后世的人骂是乱臣贼，他也认了。这样的朝廷，这样的皇帝，实在没什么可效忠的。

        这一天，关于朝廷放淹定州之事很快在各地传开了，无数人的信仰开始崩塌。

        这事虽然离谱，但历史上又不是没发生过，而且这种不把百姓当人的事也不止一回两回。

        他将自己关在书房呆了许久，然后提着酒去找了郑深。

        他以前没正式提这事，也是因为他自己本就犹豫不决，不了决心。

        而最受益的莫过于朝廷。

        他虽然看不惯朝廷的所作所为，也知京城的权贵们只知享乐，争权夺利，但他没想到他们竟然会这么狠！

        陶建华一气喝了五杯酒，然后将杯重重放在桌上，抬看着郑深说：“郑先生，如今我们庆川已经了局。我知大人暂时还没那个心思，可大人若不……依朝廷这德行，以后是容不他，也容不我们的。”

没吭声。

        可朝廷在定州的所作所为实在是太令人寒心了。

        郑深住他拿酒壶的手：“陶大人，你喝多了。”

        君不仁，臣不忠！

        同一时间，备受打击的还有钱清荣。

        今日定州百万百姓能被舍弃，一个呢？会不会是他们庆川两百万官员、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