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了凉雨殿,殿门那刹,目光被阳光所刺,索抬,看向天上忽明忽暗的游云。
贺兰香吻轻松释怀,朝李萼款款行礼,“妾告退,伏愿娘娘芳龄永继。”
李萼不答,她便继续娓娓絮叨:“妾也很喜,他的诗中有种极为滂泼的力量,读时,人便不思人间事,一昧沉浸其中豪气,忘却诸多世俗烦恼。”
她定定看着贺兰香,略红眸:“儿是我的亲妹妹,她天生心思细腻,,却又手段不足,想法简单,我囹圄深,不可长守她侧,我要你从此代我护她,给她指迷津,拨乱反正,以免她走上绝路。直至她嫁得良人,有所依靠。”
“本其实很好奇,”李萼启唇,目光吻俱是淡漠无痕,言语开门见山,“你为何会帮你的杀夫仇人。”
真一脸病相。
贺兰香轻嘶一声凉气,笑了,“太妃娘娘这算盘打得可够响的,不过谁让妾今日来这一遭了呢,不就是帮你照看妹妹吗,妾从此将她当自己妹待便是了。”
气氛静,死寂的沉闷。
福临走之际,李萼又问了她一个问题。
李萼目光渐远,涩的底翻一丝痛意,自嘲:“我此生就是个老死中的命,这辈是不打算去的,对世事亦了无牵挂,唯有一件――”
她问她:你恨不恨谢折?
她睁开,睫拂去过往云烟,盯看着诗集上诗句,柔声,“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可世间又哪有那么多的万重山留给人过,多得是泥菩萨过河,得过且过。”
唯一的共同之,便是经历。
李萼轻嗤,笑声薄冷,“那本可要让贺兰夫人失望了,本帮你,不是因本良善助人,帮你,为的就是等你上门,归还本人。”
“人啊,总归是要活在世俗里的,不是吗,娘娘。”
贺兰香将人宽半晌,过了有一个多时辰,便要告退。
贺兰香眨了,神态真挚,“娘娘也比妾想象中要和善。”
人总是要活在世俗里的。这是贺兰香认准了的理,只有认清而且接受这个理,才能不被迷失双,
李萼垂泪,掩目泣不成声,“多谢……多谢你。”
她笑看李萼,恬雅饮茶。
贺兰香脑里一瞬闪过许多零碎记忆。
侯府遍地的血红,泡在血里的尸,祠堂门外渗到砖,抠都抠不来的泥。
贺兰香接过人奉上的香茶,手拈茶盖,轻撇浮沫:“人在世上,千般万般,不过为了活去,活个人样。我为何得以存活至今,想来娘娘比我要清楚其中,我本因掣肘谢折而生,谢折失利,看似是解我忧患,实际兔死狗烹,唇亡齿寒。只要他的生死还有一日关乎我的生死,我帮他,便是天经地义。”
李萼垂手中诗集,枯井般的眸略掀,看着与自己仅有一面之缘,距离咫尺的貌妇人。
她们是全然相反的两个人。
贺兰香怔愣一,垂眸浅笑,“娘娘不也一样吗,您不也是在委自己的杀夫仇人?”
贺兰香扫去一,在装帧上瞥到“青莲”二字,遂笑:“娘娘也喜李太白的诗么?”
她阖,笑:“恨。”
李萼与她对视,无光的仁里略有一丝钦佩闪过,“你比本想象中要通透。”
一个门,一个淤泥长,一个冷似秋霜,一个艳若桃李。
李萼完赐座,并未看贺兰香,专注盯看手中诗集。
贺兰香放茶盏,静看李萼,一脸悉听尊便。
“但是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