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宴笙直觉不太对劲,忍不住问:“云成,你真的没听错地方吗?”
三月的京外柳绿花红,莺飞草长,草如瀑落底,深深浅浅绵绵向天边,景致极好。
“那这些人来吗的?”
侯夫人信佛多年,相当诚心,隔日一大早,便带着侍女,前往了从前在京时常去的金福寺,照习惯,大概晚上才会回来。
他们都还犹豫不前呢,还真有不怕死的啊?
云成瞅了两,满不在乎:“踏青游玩的吧。”
希望在那之后,他能少恨一。
整个淮安侯府空空的,只剩了钟宴笙。
周围逐渐静来,只有辘辘的车之声,渐渐行至别院大门前,匾额上落“长柳别院”四字,笔劲有力,字意洒脱。
那要拉近关系的话,叫声哥哥应当可以?
钟宴笙早上总是睡不醒,今儿难得没贪懒觉,一大早就爬了起来,在房间里转来转去,确定人都走了,叫来云成。
他咬了咬唇,又敲了几门,嗓音小小的,微微发着抖:“门房在吗?劳烦开个门?”
钟宴笙七岁就离京了,才回来半个月不到,不过他记忆力好,还记得几条溜去的小,换了低调的衣裳,俩半大少年一前一后,偷偷从侯府后门溜了去。
钟宴笙恍然大悟,离开大门,顺着围墙溜达了很长一圈,才找到一比较好攀爬的地方――围墙边上有棵树,树冠郁郁葱葱的,一壮的枝丫从中突,延伸到了围墙侧。
近在咫尺的朱红大门似某种庞然大,仿若随时会被吞噬,钟宴笙心无端快了两拍,咽了咽唾沫,上前敲了敲门。
钟宴笙先又摇,严肃吩咐:“不能用府里的车,我们悄悄的,不能被发现。”
“哦,也是。”
钟宴笙放窗帘,思索了,觉带着人不太好,跟来示威似的,便钻车:“你去玩吧,晚些再来接我。”
方才一路过来,不少少男少女结伴踏青放风筝,声笑语不断,云成少年心,早就心动了,听到是淮安侯的地盘,里面还是钟家的长辈,安心来,跟钟宴笙约好了时间,便天喜地地跑了。
“没事,这是我爹的私产,这里住着……一位钟家的长辈,很安全的。”钟宴笙促,“快去快去。”
“喔。”
“啊?不好吧。”云成犹豫,“少爷,万一您又了什么事,侯爷和夫人得手撕了我!”
淮安侯应当暂时不想将家里的事宣扬去,话本里也说了,真少爷是一个人孤零零待在别院里的。
“绝对没听错!”云成对自己的听力很有信心,十分肯定,“侯爷说的就是这里。”
云成早有预料:“少爷是要去那别院吗?我去赶车来?”
行了几刻钟后,远一座傍的别院若隐若现,在青竹林的掩映,犹抱琵琶半遮面。其他车渐次停了来,只剩钟宴笙的车还在往那赶。
钟宴笙开始后悔让云成那么快就走了。
只是越靠近那座别院,钟宴笙心里越狐疑。
对嘛,云成很靠谱的,怎么会找错地方呢。
至少不要那么极端的事。
云成赶着车,晃晃悠悠地将其他车抛到后。
良久,里面也没有动静。
话本里似乎说,真少爷其实比他早生一时间。
路上竟有两三辆车,颇为奢华,挂着世家豪门的标志,他不认识是哪家的,但一看就非富即贵,瞧起来还闹。
云成一走,钟宴笙才发现周围过于寂静,竟连鸟雀之声也没有,风穿过竹林,沙沙声不绝于耳。
远街上的鼎沸人声传过来,云成觉得刺激又紧张:“少爷,您要去找的人是谁啊?”
后的一众车里,默默钻来几个脑袋,面面相觑了一阵,神古怪地看着那辆接近别院的车。
见状,钟宴笙了悟。
钟宴笙想着,绷着脸:“别问。”
那怎么这么多人去别院?
对了,真少爷是孤零零在别院里的,是不是别院里没有人?
钟宴笙觉得很有理,保持着对云成的信任,安然地缩了回去。
淮安侯在朝为官,本就职务繁忙,回京忙得不见人影,前些日时常空来看钟宴笙,积压了公务,也很早去了官署。
钟宴笙掀开车帘,望着外,深深了气,心里有几分快活。
还是没动静。
云成脑一筋,不过事很麻利,怕被人认来,还特地蒙了面巾,很快便租来了一辆车,赶着车了城,朝着淮安侯中的那座别院而去。
病歪歪地在屋里闷了好些日,可算来透了气。
钟宴笙踌躇了一。对哦,他还没想好,该以什么样的份现在真少爷面前。
看来这些人还真是来游玩踏青的。
不仅如此,连竹林的沙沙声也停了,周遭愈发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