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女士。您好，迎。”

        云昭端起茶杯，抿了一，发现自己这两天喝到的好茶倒真不少。

        随着屋外的景象映帘，她终于明白过来。

        前台差不多是在第二波ai浪中被淹没的。那些年，消失的工种不胜枚举，所有人都提心吊胆，怕一觉醒来就被hr约谈――不过很快，连hr也被取消了。既然简历的投递、筛选和标化评估都可以通过足够细的程序来完成，那么，使用在线问卷行访客登记，自然也就方便得多、好理得多――而且便宜得多。

        景铮坐直了。

        她往后翻看几页，脸上神渐渐变幻，终于若有所思地抬起来，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云女士太谦虚了。您的调查，远远超了这个范围呢。”

        “是啊，面对家人，自然都是最上心不过的。”云昭很家常地叹了气，从包里取材料，推到桌对面，“我知云端财团已经与贵司接洽过了，承诺会尽快开舱。但是，据我搜集到的证据显示，‘云端’很可能已经迭代自主意识；舱况，早就脱离控制了。”

        云昭在光屏上填好信息，这些往事如般淌过她心。不得不说，这套程确实很快；她还没来得及呼因为岁月而积郁的一浊气，页面就已经自动转，展现了鲜绿的“允许访问”字样。

        景氏的新一代掌门人，长女景铮。

        毕竟，小程序是不用缴纳五险一金的。

        “您好。”以对方的位置来说，能够主动起迎，算是给足了面。云昭握了握景铮的手，温然：“突然来访，真是不好意思。”

        光屏甚至很贴心地投一束箭，指引她去坐最左侧的电梯。

        云昭没有大惊小怪，只是对着反光镜抿了抿碎发。

        电梯以后，摄像以很小的幅度转向她，标示着“77”的楼层指示灯自动亮起，旁边还闪烁着一个轮椅图案。显然，考虑到她的年龄，电梯采取了非常缓慢的运行速度。

        因为这是一个没有人类的世界。

上一甩，云猎换好鞋，推开了防盗门。

        *

        办公室明亮开阔，面积大得令人眩晕。隔着巨大的办公桌，一个穿西服的年轻女人站起来，冲她伸手，微微一笑。

        景铮请她坐，亲手倒了杯茶，然后才说：“哪里的话。您家云猎很优秀，我当年就常有耳闻，说起来咱们都是旧识。再说，景照那孩从小混不吝惯了，如今在全息舱一钻就是这么多天，家里人都担心得紧。您能提供帮助，我们激不尽。”

        电梯门在铃声中匀速开启，云昭握着包，慢步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