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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龙眠山庄

        凌君毅:“不止四川唐家,据在所知,岭南温家还联合了南湘萧家和董天王-路,另外少林的人,则以金鼎金老爷为首,一起跟踪来。”祝文华皱皱眉,说:“这运送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居然引起这许多人的追踪?”方如苹朝凌君毅眨眨睛,凌君毅接着从离开八公山,在正阳关附近,发现金老爷留的暗号。自己两人就一路跟了来。直到山南关,金老爷的暗号忽然不见,好像他平空失了踪影,不仅金老爷,就是其他两拨人(四川唐家和岭南温家)从山南关起,也都好像没了影。祝文华一摆手:“且慢,你们在王家饲堂遇上温老二和萧凤岗之后,就一直不曾见到他们?”凌君毅称“是”祝文华又:“当晚他们匆匆离去,是因为发现了董天王留的紧急记号,才赶去的?”凌君毅:“正是。”祝文华一手捻须,沉:“董天王雄霸天南,一修为,非同小可他这紧急记号,就大有文章”气微微一顿,目注两人,徐徐说:“从山南关起,所有跟踪的人,全都没了影,若说这三拨人,全被人家一网打尽,那是决无可能之事,他们同在山南关以北失踪,也许是被人家用计引开去了。”说到这里,忽然目光一凝,神譬然:“他们在山南关以北,把所有跟踪的人,一一引开,莫非那递送的东西,已经快到地了?”凌君毅听得暗暗佩服,心中忖:“江湖上人都传说潜龙祝文华工于心计,机智过人,看来传言不虚。”方如苹双眉一挑,暗地笑:“舅舅说对了。”祝文华:“他们送到何?”方如苹:“凌大哥,快说咯。”凌君毅就把如何在花溪遇上眇目人,自己如何跟踪,制住盘小辫的老,打开锦盒,才知他们一路掩掩藏藏,运送来的锦盒之中,赫然是一颗“珍珠令”祝文华手捻黑须,攒攒眉:“一颗“珍珠令”也用不着如此转折。他们故作神秘,莫非是故意引人注意,别有企图?”说到此,目注凌君毅,问:“凌老弟,后来如何呢?”凌君毅接着又把盘小辫者在土地堂香炉之中,取指示,要他们把“珍珠令”送与桐城德丰裕买五匹天青杭纺的人。祝文华听到这里,脸不由一变,问:“你们有没有继续跟踪?”方如苹笑遣:“自然跟了。”祝文华:“那么你们已经看到盘小辫的老,把“珍珠令”交给谁了?”方如苹抿抿嘴,轻笑:“我们就在德丰裕对面茶楼上喝茶,看得再清楚也没有了。不过那盘小辫的老,今天扮成了个珍宝商人,很巧妙地把“珍珠令”夹在其他珠宝之中卖了去,要是不知底细,只当他是替大太小买珠饰的”祝文华目中寒光四,沉声遣:“会是他。”方如苹:“舅舅不相信?”祝文华目光缓缓看了两人一,沉:“殷天禄随我十余年之久,平日尽忠职守,从无过失,如说他心怀异志,实在叫人难以置信”接着中“唔”了一声,望望凌君毅,说:“凌老弟,你们在茶楼上守候,定是看得十分清楚,能否把当时形,说得更详细一?”凌君毅接着把当时经过,详细说了一遍。

        方如苹:“不,我今晚就要学,就是学上一也好,凌大哥,你这就教我,好不好嘛?”凌君毅拗不过她,只得:“好吧,你既然要学,今晚我先教你简单的方法。”方如苹喜得了起来,说:“凌大哥,你真好。”凌君毅当着祝文华,被她说得玉脸一红。方如苹又:“凌大哥,我要学的,就是现在我这种样,你先教我专扮成这个样就好了。”祝文华:“你既然要跟凌老弟学易容,那就和凌老弟,起到密室里去吧。”方如苹听得奇怪,举目四顾,问:“舅舅,我怎么不知这书房里还有一间密室

        方如苹从花树丛中站起来,低声应:“舅舅,是我。”原来她是青袍老人的外甥女。她应声,立即回:“凌大哥,快随我来。”说完,分花拂柳,俏生生地走了去。她忽然从“大哥”改称“凌大哥”那是“大哥”这称呼,当着她舅舅面前,未免显得太亲密了些,姑娘家心可真不少。

心中有着许多疑问,但此刻又不便多问,只好默默的跟着方如苹走去。两人一前一后,藉着暗影隐蔽形,一路朝前行去。方如苹对龙眠山庄的地形极熟,穿廊越屋,转弯抹角,好像回到自己家里一般,一会工夫已经穿行了几幢楼字,都不曾被人发现。最后绕过一长廊,这里敢是一座花厅,左右两边备有一门。方如苹领着凌君毅,飞快地掠右首月门。门是一片小庭院,花木扶疏,有小池也有石桥,白石小径两边,放置着不少盆栽花卉。夜,分外显得清幽宜人!石阶上是一排三间致的书斋,敢平日都是由花厅直通书房,因此阶上虽有两扇雕花长门,就很开启。倒是左首一排六扇花格窗,却全都敞开着。

        方如苹躲在花树丛中,看到青袍老人站了来,走近窗前,心一害怕,不由地轻轻扯了一凌君毅的衣角。这一动,碰上了一支树枝,几片树叶,轻轻晃动了一。枝叶晃动,声音虽细,青袍人两遣寒光如电,直向两人藏,投过来,中冷冷喝遗:“谁?”声音虽然不大,但却有一慑人的威严,两人到了此时,无法再隐匿去。

        祝文华:“今晚不致有事,若有变故,也在明晚,凌老弟今晚可在老夫密室中权宿一宵。如苹,你快洗去易容药,换上女装,回后院去。”方如苹:“不,舅舅,凌大哥说不定明天走,他答应教我易容术,趁他还没走今晚先教给我。”祝文华:“易容术岂是一手就学得好的?等凌老弟回来,再跟他学也不迟。”他哪知方如苹心中另有打算?

        凌君毅:“在略施易容之术,由在扮成祝庄主,任由他们。劫持而去,这样一来,不但可以查他们巢所在,也可以找他们的首脑人,和目的何在。”祝文华:“此计不错。”凌君毅:“对在而言,既可相机行事,救家母;对庄主而言,也可暗中监视殷天禄行动,可把潜伏贵庄的奸细,一网打尽”祝文华连连:“有理,咱们就依凌老弟见行事。”方如苹:“凌大哥,你假扮舅舅,深贼巢,我呢?你要我什么呢?”凌君毅:“你已经回到令舅庄上,可以洗去易容药,在这里住上几天,目前江湖上呈现一片乱象,不宜再去走动了。”方如苹:“我不要,我这样没人注意,可以在暗中跟踪他们,给舅舅传递消息。”祝文华沉声:“如苹,你不许再胡闹了,凌老弟说的极是,你一个女孩家,莫要再乱跑了,好好在这里住些时候,我会派人去通知你娘的。”方如苹当着舅舅,不敢多说,只撅起小嘴,没有作声。

        祝文华沉良久,才:“他们把“珍珠令”送与殷夭禄,莫非想劫持老夫?”方如苹:“我看就是这样。”凌君毅:“在离开开封之时,金者爷曾和在提起过祝庄主。”祝文华:“金开泰怎么说?”凌君毅:“金老爷曾说“珍珠令”这帮人,所劫持的人,都和用毒、解毒有关,武林中除了四川唐门,以毒药暗闻名于世,岭南温家擅使迷香、迷药之外,祝庄主也是一位用毒能手”祝文华听得脸剧变,轻轻哼了一声。方如苹睁大双目,奇:“舅舅,我怎么没听说过你老人家也会使毒?”祝文华脸上神,瞬即恢复,微微吁了:“咱们祝家从未在江湖上走动,真是以讹传讹,因为你外公昔年曾在咱们庄前救过一位伤重垂死的老人。那老人养伤三月,临行之时,留一张秘方。当时正当寇猖撅之时,所到之,**掳掠,放火杀人,得十室九空。那老人家嘱咐你外公,照方制,把药末撤在离庄三里之外,布成一圈,可使寇不敢侵”方如苹:“那是极厉害的毒药?”祝文华:“不错,过没多久,果然有大批寇来犯,凡是踏人咱们庄外周围三里的贼党,全立即倒地死去。龙眠山庄赖以保全,外人不明真相,只当咱们祝家于用毒,直到现在,大家还是这样传说着。”方如苹:“舅舅,那张药方呢?”祝文华淡淡一笑:“舅舅说的,已是五六十年前的事了,你外公并末把毒方传来。”方如苹:“真可惜。”祝文华一手拂着黑须,徐徐说:“由此看来,这帮贼人,买通殷天禄,意劫持老夫,大概也是为了那张毒方了。”方如苹:“舅舅准备怎么对付他们呢?”祝文华面现怒容:“我叫殷天禄来,问问清楚。”凌君毅已有好久没有开,此时:“祝庄主不可打草惊蛇。”祝文华:“老夫当面问他,不伯他不说。”凌君毅:“如若贵庄之中,已被贼人买通,或是已有奸细潜伏,那就决不只一两个人。殷天禄在庄主面前,纵然不敢不说,但他可以隐瞒几个人,庄主也不得而知。”祝文华叹了:“凌老弟说得也是,唉,殷天禄随我十余年之久,竟然甘心通敌,想起来实在叫人寒心得很。”凌君毅:“家母失踪,已有数月,据家师推断,可能也是被“珍珠令”这帮人所掳。他们买通贵庄总殷天禄,又传“珍珠令”来,自是有劫持庄主的阴谋,在有一拙见,不知是否可行?”祝文华目光一凝,抬目:“愿闻论。”凌君毅:“在之意,庄主暂时不宜声张,咱们给他来个将计就计。”方如苹眨动-双大,问:“你要如何将计就计?”祝文华望着凌君毅,只是捻须不语。

        这尖沙声音,自然就是在德丰裕绸缎庄看到的紫脸老者龙眠山庄总殷天禄了。他退书房之后,青袍老人便从逍遥椅上站了起来,背着双手,走向视窗,仰天吁了气,徐徐说:“这许多人,会凭空失踪,这倒的确有些古怪。”他这一走近窗,凌君毅从花树空隙间,立可清晰看清他的面貌。这位名震江湖的龙眠山庄庄主,看去不过四十四五,生得肌肤白哲,黑须飘,温文秀逸,倒像是读书人模样,只是双眉了些,双目炯炯如星,一望而知是位手。

        方如苹轻轻拉了一凌君毅的衣角,悄悄隐一排花树丛中,蹲书房中燃着一支红烛,远望过去,但见四图书,琳琅满目。书案前面,一张逍遥椅上坐着一个穿天青缎夹袍的人,正在静静地秉烛观书。因他侧而坐,看到的只是半个侧影,无法看清他的面貌。凌君毅侧过脸去,正待向方如苹问话。方如苹神紧张,竖起一纤纤五指,挡住樱唇,示意他不可声。就在此时。只听月门外,长廊上传来一阵轻快的步履之声,到得书房门,便自停住。接着响起一个略带尖沙的声音说:“庄主,属回来了。”凌君毅暗暗吃了一惊,忖:“原来这观书的就是龙眠山庄的庄主潜龙祝文华。”只听书房中一个清朗声音说:“来。”接着有人打开门帘,轻快履声,走人书房,就听尖沙声音说:“属因天气就要了,咱们庄上弟兄都得换季,这次到桐城去,便顺便带回来五匹杭纺。”清朗声音:“夫人与小要你去买的东西,都买回来了么?”尖沙声音:“都买回来了,一共花了三百三十二两银。”清朗声音:“她们究竟要你买的什么东西,竟有这般昂贵?”尖沙声音陪笑:“七匹绫罗,四匹锦缎,不过二十四两银。另外是小要的两支珠花和一串珠凤,就要一百五十两银。属临行时夫人关照过,要买就得卖两副,小有的表小也得有”凌君毅听得心中一动,回看了方如苹一

        方如苹现,凌君毅只好也跟着走,两条人影,一先一后相偕越窗而,走到青袍人面前。青袍人两目光,扫过他们两人,尤其看了方如苹的一装束,眉微微的一鼓,说:“你是如苹?”方如苹咭的笑:“我早就叫你舅舅了,不是我,还是什么人呢?”一面朝凌君毅:“凌大哥,这位就是我舅舅,龙眠山庄的庄主。”其实不用方如苹介绍,凌君毅早就知青袍人就是龙眠山庄的庄主潜龙祝文华了。凌君毅只好双手抱拳,作了个揖:“在凌君毅,见过祝庄主。”方如苹在旁:“舅舅,这位凌大哥,两次救了甥女的命,我特地带来见见舅舅的。”祝文华目光冷峻,只是打量着凌君毅,微微颔首:“凌老弟请坐。如苹,你去叫他们沏茶来。”方如苹低低地:“舅舅,我和凌大哥要在晚上来见你,就是不能让人知,茶不用沏啦。”祝文华心中暗:“这小丫,连夜来见我,不知有什么事,这般鬼鬼祟祟?”一手捻须,目注方如苹,徐徐说:“你们有什么事?”方如苹压低声音:“我们有一件十分机密之事,待来禀报舅舅。”祝文华微意外,讶然:“什么机密之事?”方如苹目光一溜,一本正经地:“舅舅,这件事十分重要,不能走漏半风声。”祝文华看她神凝重,心疑信参半,眉微拢,说:“如苹,舅舅这书房里,任何人末奉呼唤不准擅,你但说无妨。”方如苹:“我知,只是我看还是把窗关上的好。”祝文华捻须:“有这么严重么?”方如苹中“嗯”了一声,轻笑:“方才我们躲在窗外,舅舅和殷总说的话,我们不是全听到了?”转走到视窗,关好窗,随手放了窗帘。

        祝文华已在上首一把椅坐了来,问:“如苹,你娘在家可好。”方如苹摇摇:“我没回去。”祝文华:“那你去了什么地方?”方如苹脸上微微一红,看了凌君毅一,说:“我在路上遇到凌大哥,就和他在一起。”祝文华的目光,同时转到凌君毅脸上,:“老夫看得来,凌老弟年事虽轻,英华敛,一所学,大有可观,不知令师是哪一位人?”凌君毅还没开,方如苹抢着:“舅舅,你光真好,凌大哥是反手如来的徒弟。”祝文华动容:“原来凌老弟竟是佛门僧反手如来的足,老夫失敬了。”凌君毅欠:“庄主好说。”方如苹听舅舅的气,对反手如来似乎十分推崇,心暗暗的兴,一面低声说:“舅舅,凌大哥是侦查“珍珠令”这件事来的。”祝文华颔首:“老夫曾听江湖传说,岭南温家和四川唐家两位当家无故失踪,家人曾在他们寝室之中,发现一颗刻着“令”字的珍珠。前一阵“珍珠令”三个字,确曾在江湖上轰动一时,但事过境迁,目前已经渐渐淡来了,凌老弟侦查“珍珠令”不知可有眉目?”方如苹抢着:“舅舅,凌大哥因他母亲也在三个月前失踪了,是凌大哥的师父,要凌大哥到江湖上来侦察“珍珠令”的。凌大哥第一步,就到开封去找金鼎金开泰,因为少林寺药王殿主持乐山大师,也在三月前神秘失踪”祝文华神一震遣:“少林寺药王殿主持也失了踪?老夫怎的没听人说起?”方如苹:“这话说来话长呢,凌大哥,还是你来说吧。”凌君毅当就把自己求见金老爷,索观“珍珠令”当晚在开封街上忽然有人给自己一封密柬说起,说到自己如何跟踪眇目人,如何遇上方如苹祝文华凝目:“凌老弟可知那锦盒之中,究系何?”方如苹咭的笑:“舅舅,你耐心听去,就会知了。”凌君毅接着又把鬼见愁唐七爷如何劫持方如苹,自己如何找上八公山祝文华一手捻须,嘿然怒哼:“四川唐门居然欺侮到你上来了,如苹,舅舅几时也把鬼见愁抓来,吊他个三天三夜。”方如苹甜笑:“不用啦,舅舅,我已经认了唐老夫人乾娘了。”祝文华:“这是怎么一回事?”方如苹:“凌大哥找上八公山,一剑破了唐家的“八封刀阵”唐老夫人把我找了去,就认我作她乾女儿。”祝文华:“唐老夫人也到了江南?”方如苹侧脸朝凌君毅笑了笑:“大哥,还是你来说吧。”话声,蓦地粉险一红,当着舅舅,这声“大哥”不嫌叫的太亲了么?

        只听清朗声音“唔”了一声,问:“你都送去了么?”尖沙声音:“属已经让彩花送去了。”清朗声音:“好”接着问:“你去桐城,可曾听到什么消息?”尖沙声音:“属正要向庄主报告,前些日从太和、颖州传来的消息,四川唐家老三、老七和岭南温家的老二,以及少林派的金鼎金开泰,和一向很少在中原走动的铜臂天王,都在这一路上现”清朗声音“唔”了一声逍:“这些人不约而同的皖境,你可曾查他们动机何在?”尖沙声音:“属已经派几名练弟兄,扮作各种行商,暗中圈探他们的行迹,这些人的动机如何?一时还摸不清楚,但属却在桐城接到三个派去的弟兄的报告”清朗声音:“他们怎么说?”尖沙声音:“据说这些人在阜阳,颖上到六安、舒城的这条路上,先后都失去了踪影。”凌君毅听得心猛然了动,暗:“这些人都失了踪。”清朗声音陡地问:“你说什么?这些人先后都失去了踪影?”尖沙声音:“是的,据说他们原是各顾各的行动,既然一路来,总该有个目的。但怪就怪在这里,这些人都好像先后钻地底,没到舒城,就一个人也不见了。”清朗声音:“会有这等事?”尖沙声音:“属说的都是事实。”清朗声音:“那几个弟兄呢?”尖沙声音:“属已要他们继续详细侦查,限明日午前回报。”清朗声音:“很好,不过这些人意图不明,咱们庄上,你得多派些人巡逻,严加戒备。”尖沙声音应了声“是”又:“庄主还有什么吩咐?”清朗声音:“没有了。”尖沙声音:“属告退。”接着一阵轻快的步履声,退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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