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间,凤仪中起灯火,皇帝驾临,自然非同一般。
“尚未,皇后这是有了人选?”
本朝传至今日,已有三代,虽有忧外患,吏治尚且还算清明,少有天灾人祸。作为一名皇帝,他已称得上是明君,但谁不想开创一个太平盛世,在史书上有大文章可?
“当初汾阳王妃闹得多难看,您是知的,就这,还能说三丫的好,甚至说日后不三丫嫁到谁家,都把她当亲女儿护着的话,足见三丫品行洁。日后两个皇孙养在她膝,我也能放心。”
“可,”皇后犹豫片刻,“若裴家真这么好,她当初又是如何与汾阳王府说亲的?”
“有是有一个,却也就是我自己看上了,”皇后转过,“皇上替我参详参详?”
而皇帝方才说的世家之势,在皇后心里也烧起了一团火。好似能娶得世家之女,太日后便能坐稳太之位,再不必担心其他。
皇后这才明白过来:“这里好些事,我竟从不知。”
裴良玉没料想太后竟让李嬷嬷去。
见皇后听得目瞪呆,皇帝才满意的收了:“若只裴家一家,不足为虑,朕直接旨,谁敢不从,但世家之间,多为姻亲,如今朝中上,与世家有关的官员,占八成以上。若她与冬郎真能成,于国于家倒都是好事。”
见皇后沉默不语,皇帝又:“你别看三丫不是长房之女,二房又似不显。事实上,裴二在士林中颇有清名,她当初又是为了满族女儿名声才嫁了汾阳王府,裴家焉能不护着她?”
“是裴家三丫,”皇后看到皇帝面上一闪而过的惊讶,“昨儿三丫陪伴太后,我一见她,就觉得合适,回来再看旁人,就都觉得各种不足了。”
只要不是怨他,皇帝倒是很乐意搭话,三两句便把方才的尴尬去了:“你瞧上了谁?”
听到太妃三字,皇帝心一紧,也没了灯看人的心思。无他,只因赵国公府那德败坏的姑娘,是他挑的。又因要用赵国公,碍于两家脸面,甚至这坏名声,都只能取其轻的落在太上,而不是赵国公府。
太后这话来,才叫裴良玉松气,却也有些好奇,太后有什么话,是要李嬷嬷亲去才能问的?
“她母亲与太后是姑侄,同自西南李氏,”皇帝越说越起劲,“姑姑嫁到了山东沈氏,几个同辈兄弟妹嫁娶,莫不是大族。”
提起皇孙和小郡主,皇帝面上神微,了:“若真是如此,三丫倒真是个不错的人选了。只是裴家那边,恐怕难应。”
“朕也是听太后说过,”提起太后,皇帝面上带了几分尊重之意,“世家有好有坏,便是一家之中,有调的,也有谦虚若平民的,若非太后说过,朕有心梳理,怕也未必能发现。”
皇后有些奇怪:“三丫非嫡长女,又是二婚,裴家还能不乐意?”
“前朝盛世,便多有世家参与其中,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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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家之后,几个夫人又关系要好,裴良玉不是裴家嫡长女,求的也就是一个余生顺遂如意。如此,两家议亲,倒不算难想。
皇后突然就明白了,为
“瞧皇上说的,除了名声上,三丫那算什么二嫁,”皇后手指在茶盏盖上转了转,“您今儿是没听见,汾阳王妃可把她夸一朵花儿了。”
皇帝手指了桌:“她可是二嫁,你不介意了?”
“也不独你这一桩,我也有话要问的。”
等用过晚膳,皇帝见皇后遣退了一人,便知皇后必然有事要说。
“裴家到底是世家,”皇帝眸微暗,“前朝末帝还想求娶裴家女为后呢,你看他可成了?”
皇后并非世家,对此了解有限,只知皇帝看重裴家,尊重太后,又兼裴良玉本人的确不错,方起了心思。却不想,世家这两个字,在皇帝心里分量颇重。
皇后已卸了上钗环,上气势便不如白日凌厉,又有灯火映衬,更添五分柔顺:“太妃没了快一年,不知皇上可已定了人选?”
若什么?皇帝没说完,可皇后却懂了皇帝的期待。
“汾阳王妃姓,”皇帝饮了一茶,却也还是压不住腹中酸气,“老汾阳王曾救过家家主,和家便有了往来,氏嫁前后,和裴氏几个夫人关系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