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与利总都算是谢衡之的心腹,却被安排来这等小事,也不能说他不贴心吧。
着金纹袍的圣上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
“太上无极大!迎请三府真、罗天一千二百圣尊降!”
这时,大皇忽然跪地,声说:“恭喜父皇!贺喜父皇!这是罗天诸神降褒奖圣德,定会护国佑民消灾禳祸!”
不知不觉,她也闭上了双,在心中默默祈祷。
她没松开亦泠的胳膊,转又看向谢萱。
那些本被视作神明降的日月灯仿佛变成了妖鬼怪,引燃整个坛场,将一切焚为灰烬。
紧接着,声音越来越大,前的宗室百官似乎都沸腾了。
“小,您千万扶好了老夫人,别被人挤着。”
说着,她也忍不住随着人想往前走。
在这场火灾中,即便有谢衡之的舍相救,圣上的袍也依然着了火,在他上留一烧伤。
亦泠原本是不信鬼神之说的,但她经历了死而复生这种事,敬畏也油然而生。
在其间的圣上似乎还没反应过来,抬愣怔地看着濛濛亮的天空。
虽不敢奢望还能回到原来的躯,但至少,让她在新的躯里能顺风顺,不要再遭遇莫名其妙的危机。
“日月灯竟然升天了。”亦泠也惊叹不已,翘望着漫天的灯火,喃喃说,“似乎是神仙显灵了。”
天终于亮了,这一日的至暗时刻才刚刚来临。
她回,见刀雨脸平静,丝毫没有被奇观震撼。
因此大罗山最忙碌的人是随行的太医,他们在太医院都已经颇有资历,如今却忙得亲自背着药箱四奔走治伤。
其实伤势最严重的,当属大皇。
差事办好了,这女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就那么站在亦泠和谢老夫人的后,垂眸不语。
年迈的太后惊厥昏迷,皇后的发髻也被烧毁,狼狈不堪。
他老人家站在坛场最中间,起香敬神明,祈求国泰民安、风调雨顺。
其他人倒是幸免于难,但到底都是贵戚权门,即便没有受伤,也需太医安抚心悸。
亦泠不明所以地睁开,见坛场四周的日月灯竟一盏盏脱离了挂绳,冉冉升天。
四周的宗室百官好像还没回过神,直到谢衡之跟着大皇一同跪拜,其他人才接二连三地跪,呼圣上万岁。
坛场的隆重庄严早已然无存,留数十个胆战心惊的童们在奋力清扫残迹灰烬,一片荒凉破败。
唯独谢老夫人只闻动静,不知发生了什么,谢萱又无法张向她解释。
“圣上当心!”
人人都心自己今生何其有幸能见此奇观,纷纷往前涌去,祈盼共浴福泽。
他被烧毁的衣衫尚未来得及换,后襟烧成了焦砟,一抖便碎,袒焦黑的里衣。
多看了她两,亦泠总算想了起来,她是平日跟在谢衡之边的属刀雨。
刚祈祷完,人群忽然在这时响起隐隐惊呼。
四肃穆安静,连寒鸦也好似被这祭祀的庄重氛围染,不闻一声鸣叫。
凛冽寒风呼啸不止,坛场幢幡飞扬,亦泠手里新的炉再次凉透后,圣上的主祀总算了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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坛场惊现千古奇观,群激昂,站在最外层的外命妇们也激动不能自已。
两句提醒绊住了亦泠的脚步,在她思忖着此时去凑闹是否有危险时,前方喧闹声中忽然响起刺耳的尖叫。
他展开双臂,浑颤抖着迎送每一盏日月灯升天,惊喜狂难以言表,终于在漫天日月灯匍匐跪地,涕泗横地呼喊。
太医院院首平日里独独伺候圣上,如今也是圣上所住的袇房好几趟,却一也不敢多看跪在门前的大皇。
“夫人,天黑路,您小心脚。”
堂堂皇家长狼狈至此,跪在袇房前痛哭涕,无人敢直视。
混沌迷濛的日光终于冲破厚重的云层,在大罗山投惨淡朝晖。
罗天大醮的坛场就在众目睽睽之被焚烧了。
随着谢衡之快步冲到圣上上为其遮挡掉落的簇簇明火,整个场坛如炸开了锅,一时间众人四惊叫逃窜,沸天震地。
据说他是最后一个躲避火雨的人,救火的侍卫们回过神时,只见他的衣衫已经燃了起来,人却还伫立不动,对自险境浑然不知。
亦泠莫名一紧,倏然扭,只见半空中的日月灯烧透了油纸,化作团团张牙舞爪的火,一盏盏疾速坠落。
一条刚迈去,后刀雨突然拽住了亦泠的胳膊。
唯独大皇一人还不可置信地呆站在兵荒乱中,睁睁看着如火雨般坠落的日月灯,在黎明将至之时,将他心布置的场坛化作一场炽盛的灭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