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现在也不是评判胡拔人审美的时候,亦泠挺胸上前,扬声说道:“你过来吧,我有话与你说。”
见那男子还愣着,曹嬷嬷也凑上来问道:“怎么,呼延祈,你这就不认识我家小姐了?”
她刚说完,马车里就走出另一个男子,看那衣着气度显然才是真正的胡拔王子。
“谁在叫我?”
曹嬷嬷:“?”
扭头去看亦泠,只见她讪讪说道:“天太黑,没看清。”
这一句话的功夫,呼延祈已然看见了亦泠。
等她转过头,两人目光一对上,呼延祈那格外深邃的眼睛里翻涌着万千情绪,连下巴都在颤抖。
亦泠知道他已经认出自己,给曹嬷嬷递了个眼色便走向无人处。
在她转身的那一瞬,呼延祈几乎是朝她冲过来的。
那股来自男性的冲击感太强,亦泠在他即将伸手抱住自己的时候猛退至墙角,厉声道:“别碰我!”
呼延祈的双手僵在即将触碰到亦泠的那一瞬。
她的抗拒太明显,声音还带着几分敌意,呼延祈怎会感觉不出来。
就连她的眼睛也不再是从前那般含情脉脉模样,反而像在看一个仇人。
“亦泠……”呼延祈不明白久别重逢之时,她为何是这般模样,“你怎么了?”
亦泠根本没打算跟他解释什么,开门见山道:“我今日来见你,只是想告诉你,我绝不会跟你去胡拔!”
寒风凛冽的夜里,亦泠这句话很快飘散在风里。
呼延祈许久才回过神,垂下了手,仔细端详着面前的女人。
明明还是那张熟悉的脸庞,但眼里却是他从未见过的决绝。
他好像不认识眼前这个女人了。
“……为何?”
这还用问吗?
亦泠冷笑道:“我随你去胡拔做什么?给你做妾吗?”
原来她都知道了。
但呼延祈也从未想过要瞒她,“你介意这个?你知道我心里只有你,其他女人不过是迫于形势不得不娶。若非如此,我如何有能力来娶你?!现在我能保护你了,你也能和我在一起了,如此两全其美何必在意其他?”
两全其美不是这么用的你这文盲!
亦泠听到他如此无耻的想法,再回想起商氏那首绝笔诗,气得脑袋瓜嗡嗡响。
“你如此行事之前可曾问过我是否愿意?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你倒是风风光光娶了个女人回去,那我呢?我不仅要背负全天下的骂名,还要被家族所不齿,最后随你背井离乡去胡拔那种蛮夷之地还只是做妾?亏你想得出来!”
在呼延祈心里,商亦泠温柔可人,绝不会说出这种蛮横的话,更不会贬低胡拔为蛮夷之地。
这些日子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呼延祈目光冷了下来,失望地打量着亦泠。
“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亲口说过只要能和我在一起你什么都愿意,如今你却嫌弃胡拔?”
“你少来!”
亦泠昂头盯着他,脸颊因激动爬上了绯红,“我嫌弃的从来不是胡拔,而是你这个忘情负义的人!”
“我忘情负义?”呼延祈怒极反笑,“我若忘情负义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地来娶你?商亦泠,忘情负义的究竟是谁!”
他垂眸,紧紧盯着亦泠,“当初你承诺一定会等我回来娶你,即便知道你嫁人了,我也从未放弃。可我一进了这上京,却处处听闻你和你那夫君情投意合恩爱缱绻。商亦泠,你莫不是早就移情别恋了,如今却要指责我忘情负义!”
呼延祈一口气说了这么一大段话,传达的意思太多,亦泠根本不知要从何回应。
愣神片刻后,在他愤怒的眼神中亦泠又倏然清醒。
她今日不是来同他理论的,她只需要达到自己的目的!
于是亦泠拔高声量决然说道:“不论你怎么想,总之你记住,如果你强行将我带去胡拔,我一定跟你鱼死网破,让你在胡拔也不得安宁身败名裂!”
随着最后一个字的落下,她忽然扬手,将掌心里的东西用力摔了出去。
黑灯瞎火的墙下,只能听见一声清脆的响声。
呼延祈循声侧头看过去,地上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但他知道亦泠扔了什么东西。
再抬起头时,亦泠被他的眼神吓得后退两步,背脊抵到了墙面上。
胡拔人天生就轮廓粗犷,当呼延祈的眉眼盛满怒意时,额上佩戴的狼牙饰品也像活了过来,整张脸兽性勃发。
眼看着他一步步逼近自己,亦泠退无可退,后背细汗涔涔,双拳也紧攥着衣袖,尽量不让自己的颤抖太明显。
还是冲动了,她不该扔了那枚碎掉的玉佩的。
若是激怒了呼延祈,在这荒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