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声戛然而止。
忽然间,亦泠脑里闪过另一件事。
好不容易熬到了谢衡之早上,她才如释重负。
一如他来的时候,悄无声息,不留痕迹。除了皇室与那几个重臣,其他人甚至都不知胡王次在这个冬日踏足过上京。
倒也确实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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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哪儿还顾得上什么斯文吃相。
打发走了二人,亦泠终于坐了来,长舒一气。
不得不说这一老一少看着平平无奇,跑起路来是真能跑,还带着一只小狸猫呢,竟也一夜之间翻山越岭了京界,刀雨一个习武之人快加鞭大半宿才追上。
昨日亦泠将她们赶回江州,嘴上说的是嫌弃她们不够机灵,其实她们明白,亦泠是在给她们一条活路。
亦泠,也不想多解释。
……还有她的钱!
明明才分离了一天一夜,与主仆三人而言却是经历了一场生离死别。
就这么吃了好一会儿。
她看着只是小嘴一张一张的,实际上恨不得略过咀嚼这一步直接生吞。
一见了面,曹嬷嬷就扯着嗓嗷嗷地哭了小半个小时。
“婢就说大人肯定舍不得夫人的!”锦葵哭唧唧地喊了起来,“大人待夫人那么好,他心里有您,肯定不会把您送去胡的!”
亦泠说,“今日天不亮就走了。”
回到谢府时,两人发丝凌乱衣衫沾泥,脸上还蒙着一层灰
刚开始亦泠还很是动,后来就有烦了。
亦泠本就因为此事愁绪如麻,一晚上大气不敢,连睡觉都蜷成虾米缩在床角,就怕一个神就让谢衡之这个血气方刚的男人捺不住跟她挑明。
亦泠:“……”
就在这时,前院里突然来人,说东里的逢渝姑姑来了。
不想亦泠还没开说来,谢衡之就看了她的想法,低嗤笑了声。
“好了好了,你们去休整休整,别在这里哭哭啼啼了。”
差忘了,被她遣走的曹嬷嬷和锦葵已经踏上了回江州的路。
“等你想起来,人都到江州打个来回了。”
“走了。”
她又猛然抬起,双腮鼓鼓,睛也瞪得圆的――
结果她憋了半晌,锦葵倒是在大庭广众一脑嚷了来。
“行了,非要哭就去大人面前哭。”
思来想去,能有这回天转地之力的人也只有一个。
老天保佑老天保佑,但愿谢衡之只是一时兴起,可别真的对她深种啊。
他走的时候,上京又了一场雪。
得赶紧把她们截回来!
不然她们两个仆去了胡,那可真就是一望得到的绝路。
曹嬷嬷用手背抹了泪,又张望着四周,小声问:“夫人,那个胡人真的走了吗?”
到时候搞得全天都认定她和谢衡之投意合恩缱绻,这日还怎么过去?
只是曹嬷嬷不知事怎么一夜之间就急转弯了。
第二日一早,曹嬷嬷和锦葵便被刀雨带了回来。
尽四周的婢女们都观鼻鼻观心,不敢多看,亦泠还是觉到自己脸颊火烧火燎的。
“夫人,”她问,“……是大人不同意将您送去胡吗?”
好在一切又回到了正,她们不用备受良心煎熬地回江州去,亦泠也不必去胡受苦了。
知了这些,曹嬷嬷和锦葵心里的石才算真正落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