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就不去了。”锦葵抬手指着那盏提篮花灯问,“您这灯怎么卖?”
倒也不是害怕,就是有一亦泠自己都说不清不明的怅惘,没由来地萦绕在她心。
这些东西倒算不上名贵,只是花枝的雕刻工艺实在巧,栩栩如生繁复。
好在小年的集会实在闹,自冬后,家家天一黑就闭了门,今夜都齐齐开张,吆喝着年关前最后的买卖,还有不少散在路旁支起了摊。
店小二不用看都知她问的是哪一盏,只笑呵呵地说:“回客官的话,小店的花灯不要钱。”
若是元宵灯会,整个上京的花灯匠人都会搬十八般武艺,让整个东市都挂上造型各异妙绝的花灯。
不过亦泠本就是随便找了个借来,对这些东西也没有丝毫兴趣,只是走观花地打量着上京又在时兴什么零嘴,衷什么玩乐。
竟然不要钱?
亦泠抬仔细一看,才发现被灯棚遮挡的匾额上,竟然写着“金钟楼”三个大字。
在亦泠的记忆里,这金钟楼惯会搞噱。
总不能是店家不想卖吧。
灯芯一亮,整簇花枝便熠熠生辉,光溢彩。
十余年前不过是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楼,因着那些文人客喜在这里诗作对才在东市有了一席之地。
来一趟总归要有所收获,不能白白受冻这么久吧?
那便不奇怪了。
如今亦泠走在东市的集会里,耳边敲锣打鼓笙歌鼎沸,目之火树银花披红挂绿,她却始终提不起兴致,走观花地看着一路的闹。
片刻后,一个年轻店小二躬腰走了来。
亦泠:“……”
而且,灯棚上已经有了许多空,可见花灯已经被人买走不少,怎么偏偏这盏最独特的还挂在这里?
整个谢府都笼罩在阴云之,谁还有心思惦记节日。
“你带钱了吗?”
亦泠和锦葵对视一。
见着亦泠等人,立刻拱手:“客官里边儿请!”
原来是一家酒楼门卖起了花灯。
瞥见亦泠脸有变,店小二心中也有了数,笑:“若是对不诗句,便是千金也不卖。”
如此招摇的架势,引的自然也不只是亦泠和锦葵。
正因如此,这盏提篮花灯亦泠是越看越喜。
亦泠低声问旁的锦葵。
她们二人走过去时,灯棚已经聚集了许多人,各个仰着打量这些楚楚有致的花灯。
正好奇着,一直本本分分跟在亦泠后的锦葵突然拽着她的衣袖说:“夫人!那里的花灯真好看!”
今夜里试图带走这盏提篮花灯的妇人太多,店小二已经见怪不怪,第二十八次说这句话:“咱老板说了,逢此好天良夜,无论贫穷富贵男女老少,只要能对灯中诗句,便能带走花灯。”
“店家在吗?”锦葵问,“店家可在?”
倒是灯棚正中间挂的那一盏提篮花灯,引住了亦泠的目光。
亦泠盯着那盏提篮花灯,抬了抬眉梢。
奇怪的是,今日是小年不是元宵,集会上怎么这么多提着花灯的女?
若是她没瞧错的话,这盏灯的灯应当是紫檀木,花枝则用上了珊瑚、白玉和碧玺等材质,加以孔雀石和青金石缀。
夜早已降临,东市的集会本就张灯结彩,让人花缭乱。
于是她张望四周一圈,锦葵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突然觉得这盏灯也不是很好看了。
“没带多少。”锦葵摸着自己腰间小荷包,怯懦地说,“这灯很贵吗?”
这东市竟还有如此视钱财为粪土的商家?
亦泠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但锦葵看见的那地儿以竹竿支起了棚架,悬挂着琳琅满目的花灯,错落有致地在半空中铺排成列,照亮夜幕一隅。
而此刻,挂在亦泠前的花灯统统只是普通的六角提灯,模样平平无奇,只因数量足够多,凑在一起才尤为显。
时不时地,她总想起方才谢衡之离开车时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