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山风来，把少女的疑惑一同到了亦泠耳边。

        车窗外，一个男突然喊：“阿若！”

        “到了。”

        她脑里是气若游丝的谢衡之，是在他的那把刀，是破庙那一夜，她举刀走向谢衡之……

        亦泠站在她后，没有跪，也没有拜神，只是望着庄严的神像，觉到了一空前的迷茫。

        待香客行礼告辞，见慧明大师似要离开，亦泠才开：“慧明大师！”

        谢老夫人怎会听不懂。

        不成想，慧明大师转过，还未等她们开询问，他便说：“施主，人命乃天数所定，神佛不与为，谢大人也不例外。您请回吧，不必在此费时。”

        一旁的嬷嬷惊叹不已，心想这慧明大师竟一便看了她们的来意。

        他理应不知“宁宁”是谁的。

        女主回看了哥哥一，随即惊诧地问旁的男：“你怎么知我的小名？”

        但谢老夫人不知的是，即便离开了谢府，看着窗外的飞速倒退的山川树木，她脑里浮现的还是谢衡之，挥之不去。

        当辛少彦对她说“否则我就杀了你弟弟”时，当她为了亦昀举刀走向他时……谢衡之的脸上也不见任何震惊。

剩的余力了。

        思及此，亦泠突然拎着裙摆追了上去。

        寺庙之中，他是如何知谢衡之此时命垂危的？

        可惜亦泠并不熟悉这庙里的环境，步佛殿后的小径，便再也看不见慧明大师的影。

        谢老夫人的声音忽然打断了亦泠的思绪，“我们去吧。”

        车已经行驶到了旌安寺外，正在找地方停靠。

        男笑着没回答。

        他为什么又只字不提？

        他是怎么知的？他是什么时候知的？

        忽然间，殿外响起人声。

        还有那一晚，她举刀向他的那一刻……

        日正盛，熹光洒在慧明大师上，为他朴素的僧衣镀上了一层浅淡的金光。

        谢老夫人跪在殿前，静心敛神，虔诚地匍匐于地，向佛礼。

        难，他知她是谁？

        前方着帷帽的少女没有听见，知她旁通行的男提醒：“你哥哥叫你呢。”

        外人来人往，香客不断。

        但愣怔半晌后，她还是转过，再次长跪于佛前。

        可是……嬷嬷侧，看向谢老夫人――

        亦泠神怔怔，一旁的谢老夫人已经起了，急忙地朝殿外走去。

        “慧明大师！”

        其实慧明大师话里的意思很明确，人命在天，求神拜佛也没用。

        在谢老夫人愕然的时候，慧明大师已经带着小沙弥转离去。

        浑浑噩噩这些日，她竟从未仔细想过破庙那一夜，谢衡之的不对劲。

        山间花草飘香，她鼻尖却似乎还萦绕着血腥味。

        -

        亦泠骤然回神，转过去，看向殿外的庭院，一位苍老的僧人了她的帘。

        她的目光忽然凝住，脑海中的回忆也定在了那一夜。

        静谧的寺庙里，连虫鸣鸟叫都隐秘，唯闻阵阵钟磬声。

        不过慧明大师正在与香客说话，见有人要来，他旁的小沙弥比画了一个稍等的动作。

        无数个曾经被她忽略的细节，都在此刻随着山风横冲直撞地灌了亦泠的脑海中。

        难他知什么？

        当辛少彦称她为“宁宁”时，他为何没有丝毫的疑惑？

        独留亦泠还站在原地，望着慧明大师离开的方向。

        这个念一冒来，亦泠的手指猛然扣紧了车的轩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