怔然望着他,四周风都停歇了,她的心跳始终未能平静。
-
今天又是亦昀轮休的日子。
他以为亦泠还在家里养伤,离开北营后,便径直回了家。
结果亦泠不在,想必是去岐黄堂了。
于是亦昀喝了口水,便打算去接她。
刚走出家门没几步,邻居刘嫂就叫住了他。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问问他最近的风声,然后就聊起了他的姐姐。
“原来那个日日来看望你姐姐的男子就是她夫君啊?”
“那么好个夫君,你姐姐怎么跑来赤丘了呢?”
“他们成亲多少年了?当初为何要分离啊?”
亦昀这才知道,他不在家的这几日,谢衡之又给自己做实了一个名分。
正巧外头传来了马车轮辋压过路面的声音,亦昀从刘嫂家窗户看出去,便见谢衡之和她姐姐先后走了下来,拎着食盒往家走去。
行吧。
人家当事人都承认了的事情,亦昀也没什么好挣扎的。
总归以后就要做一家人了,他也不能每次见到谢衡之就像耗子见了猫。
思及此,亦昀辞别了刘嫂,往自己家走去。
亦泠和谢衡之前脚进门,亦昀后脚就站到了檐下。
原本想敲敲门,却又觉得这样很没气势,显得他才是个客人。
今天他就应该不卑不亢地走进去,坐在谢衡之面前,拿出小舅子的范儿。
于是他伸手一推。
亦昀:“……?”
不是,那天他就随口一说,他姐还真锁门不让他回家啊?
-
“这就锁门?”
谢衡之转眸看向亦泠,“要不还是先喝杯水吧。”
亦泠无视他的浑话,后背抵着门,紧紧盯着他。
自从听见谢衡之说出“以战止战”那句话,她的心里就没安定过。
一路忐忑不安,都不敢提及这两个字眼。
直到回了家,锁上了门,她才敢追问。
“真的要打仗吗?”
谢衡之知道亦泠一路上都在悬心此事,本想哄她先吃饭填饱肚子再说。
但她既然已经问出了口,谢衡之便敛了神色,说道:“若不打,永无安宁之日。”
安静的屋子里,只有亦泠紊乱的呼吸。
“打仗”这件事对她而言也很陌生,但她知道打仗意味着什么。
“……除了打仗,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阿泠。”
谢衡之声音沉了下来,“如果有别的办法,谁会愿意打仗呢?”
亦泠的气息渐渐平了下来。
她垂眼盯着地面,久久不语。
其实打或不打,都不是她能说了算的。
甚至她内心深处也知道,这是眼下唯一的办法,只是一时间无法直面。
虽然她才来赤丘不到三年,但是从秦四娘这些本地人嘴里早已得知了赤丘百姓过着怎样的生活。
过去多年,北犹年年劫掠,但大梁积弱,国库空虚,兵力不足,无一战之力。国之兵弱则受辱,出兵不得,和谈被拒,北犹狼子野心日益增长,过去数年劫掠一次,如今年年劫掠,若再不反抗,难道要等到他们侵占大梁之时吗?
没了上京的花天锦地蒙蔽在眼前,她看见的全是黄沙枯木。
沉默许久后,亦泠抬起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