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是提到那晚夜袭北犹主帅时,他说得是跌宕起伏,亦泠听得是一会儿揪心一会儿惊叹。
第二日清晨,房门半掩着,阵阵清风来。
上上打量着他,除了看起来黑瘦了些,似乎已经没有大碍。
害怕今日人太多,菩萨记不住她的愿望,所以亦泠在心里默念了无数遍,还特意报上了准确的信息。
不过他也不说话,就昂着巴,得意洋洋地看着亦泠笑。
和亦泠持着相同想法的人并不少,此时的城隍庙比以往更加拥挤,摩肩接踵,香火不绝。
时隔半年多,亦昀归来时上已经有了勋绩,说起战场上的所见所闻,若悬河,栩栩如生。
谢衡之垂,往里看去。
“我,”亦昀竖起大拇指,指了指自己,“北营新任先锋都统,以后换你叫我哥。”
可是人总是贪心。
得胜鼓艺徒们排练的空地上更是挤满了人。
纵然曾有人弃她如草芥,如今也有人惜她如珍宝。
亦泠:“……没有。”
“谁叫你哥?”
她双手合十,闭着睛,嘴里念念有词。
日光在亦昀抑扬顿挫的声音中慢慢转,不一会儿,有人送了饭菜来。
亦泠:“……?”
亦泠睁开,站起后觉庄严肃穆的神像莫名透了些许疲惫,于是她又对着菩萨拜了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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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丘多年未响起得胜鼓,这门技艺在赤丘几近失传,这回前来表演的都是从附近州县自发前来的艺徒。
如今谢衡之和亦昀平安回来了,她当然要来还愿。
亦泠本来很激动,看见他这副略有些欠揍的模样,一时间也不知说什么。
一转却见谢衡之就站在门,正看着她。
安静地对视了片刻。
分明是来还愿的,面对菩萨,亦泠又忍不住许了一个新的愿望――
“坐,喝。”
大军征的那七个多月,亦泠曾来拜了无数次神佛。
门被推开,带着一熟悉的觉,亦泠抬起时,亦昀已经大剌剌地走了来。
亦昀一顿狼吞虎咽,突然想起什么,抬:“听说明日赤丘有得胜鼓游行,你们去看吗?”
直到一刻钟后。
亦昀立刻挪了两步给谢衡之让路,垂首敛目,“夫早上好。”
亦昀:“……”
亦泠摘了一枝丈菊,坐在桌前修剪枝叶,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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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昀:“谢谢夫。”
骂声还没,门外又有人来。
赤丘也许久没有这种万人空巷的时候,天刚亮,街上已经人来人往,车龙。
谢衡之将茶壶放到桌上,坐在亦泠旁,朝亦昀抬抬巴。
“你在等我帮你洗?”
自抱她了浴桶,她就没动过。
不过亦泠没急着去挤闹,她先去了一趟城隍庙。
“小弟说笑的。”
看见亦昀在谢衡之面前老老实实的样,亦泠不自觉贴近了谢衡之,挽着他的臂膀,也耀武扬威地抬了抬眉。
想和谢衡之永远永远在一起。
“你――”
那些惊心动魄的过往纵然刻骨铭心,可是他此刻语气平淡说着的小事,却清晰地让亦泠心底塌。
亦泠在神殿等了许久,才得以跪到了蒲团前。
在征战的刀光剑影里,她夜夜不得安眠,期盼着他们能平安归来就好,别无他求。
她里的缱绻与氤氲的汽为一,无声地淌在这狭小的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