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外表来看,白发苍苍的大爷已经行将就木,但从生命值来看,陆延才是即将步入棺材的那一个。
陆延一抬头就能看见漂浮在云端的那座乌托邦,深深感到了这个世界的荒诞,他从大爷手里接过馒头,道了一声“谢谢”。
大爷唔了一声,耷拉着眼皮用竹条驱赶附近的苍蝇:“等会儿你上楼的时候敲敲隔壁的门,我腿脚不好懒得爬楼,你帮我提醒他们交一下房租,那对夫妻都三个月没交了。”
大爷是个不显山不露水的富翁,不仅有家包子店,就连陆延住的那栋烂尾楼也是他的,兄弟两个偶尔手头紧交不起房租的时候他还会宽限几天,陆延随口应了一声,拎着包子直接上楼了。
这条街的环境很差,天晴时暴晒,下雨时潮湿漏水,空气中常年弥漫一股垃圾的酸腐味,但不知道是不是陆延的错觉,他们那层楼里的臭气格外重。
陆延走到隔壁邻居家,伸手敲了敲房门:“有人在吗?”
无人回应,空荡的楼道被黑暗吞没,门缝里隐约传来婴儿的啼哭声,让人毛骨悚然。
陆延眉梢微挑,心想这家人该不会死了吧?不是他故意诅咒,而是这种情况在贫民窟里实在太过常见,有人走在路边都很有可能因为生命值耗尽忽然倒下去,更何况一对贫穷的夫妻。
“咚咚咚!”
陆延敲门的力道又重了几分:“再不开门我就踹了。”
他此言一出,紧闭的房门忽然咔嚓一声打开了,门后站着一名邋里邋遢的男人,他头发油腻,也不知道多久没有洗过,眼下全是青黑,脸颊凹得只剩骨头。
开门瞬间,一股常年没有打扫的酸臭味迎面扑来,陆延差点被熏了个倒仰,他不着痕迹后退几步,屏住呼吸道:“钱伯说你们三个月都没交房租了,让你们早点给他交过去。”
说话间,他的余光不着痕迹看见男人身后,但屋子里没有点灯,什么都看不清,只能依稀看见地上堆了一大堆食品垃圾袋,苍蝇嗡嗡,四处乱飞。
男人布满血丝的眼珠转了转,似乎在回忆陆延到底是谁,最后终于想起这人是住自己家对面的邻居,嗓子沙哑地吐出了一句话:“知道了,我明天给他交过去。”
陆延状似不经意问道:“怎么没看见你太太?”
男人闻言忽然缓缓扯出一抹笑容,他脸上带着常年不见光的苍白,看起来难免有些可怖,像死人一样:“她在生孩子。”
“等生完这个孩子,我们就要搬到天空城去住了……”
他说着抬起瘦得仅剩一把骨头的手腕,在陆延面前炫耀似地晃了晃,上面显示他的生命值居然足足有一百多年!!!
陆延呆了一瞬,草,这是什么世道,怎么大街上随便捞个人出来都比他活得久?!
“那就恭喜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