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啷――!”
清脆的声音响起,在寂静的楼道里显得格外突兀。
不知是不是天黑的缘故,隔壁这家男人终于舍得开灯了,在客厅半明半暗的光线下,只见其中一面墙放满了腌泡菜的玻璃坛子,大概有成年男子小腿那么高,然而里面装的却不是泡菜,而是一具具刚出生没多久的婴儿尸体。
他们还维持着在母亲子宫里蜷缩的姿势,肚子上连着半根脐带,或干瘪,或腐烂,连眉目五官都尚且没有长开,还是一团模糊的影子。
破旧的木板床上躺着一名女人,她的四肢都被铁链锁住,眼神呆滞地看向天花板,皮肤上堆积着不知多久没洗过澡的泥垢,身上是一件脏污得看不出本来颜色的吊带长裙。她双腿无力张开,身下是一滩血迹和羊水的混合物,腥臭暗红,嘴里还在喃喃自语:“不生了……不生了……”
语气呆板麻木,就像行尸走rou。
陆延隐隐感到了不可思议,他惊骇走进屋子,却听里面的小隔间传来一阵微弱的婴儿啼哭声,隔着一道布帘,只见今天见过的邻居男人正背对着他蹲在地上,面前放着一个澡盆,澡盆里是一具瘦弱的、连血都没擦干净的婴儿,他连眼睛都睁不开,哭声微弱,手腕却被男人死死攥住。
邻居男人扶着婴儿低声轻哄,显得格外投入,连陆延踹门进来了都没发现,调子诡异的童谣让人毛骨悚然:
“乖宝宝……不哭哦……把你的生命值给爸爸……爸爸给你吃糖糖……”
“我们一家去天空城里住……天空城里有太阳……太阳公公笑呵呵……”
男人一边唱,一边紧紧贴住婴儿的手腕,他的生命值以rou眼可见飞速上涨,而婴孩的生命值却越来越微弱,到最后连哭声都消失了。
上天为什么要将时间作为人类交易的货币?这个问题至今都没有人能给出答案,我们只知道任何东西一旦被赋予了和“货币”等同的价值,那便有着摧山倒海般的破坏力,连最基本的人伦三观都能被轻易击垮。
在这个世界,所有人都在不停地工作,好赚取活命的时间,只有婴儿从出生开始就拥有十八年的喘息机会,男人却利用漏洞,将这一切当做了筹码。
外面的客厅里放着数不清的婴儿尸体,里面的隔间里藏着一具早就腐烂的女子尸体,小小的出租屋阴气笼罩,真正让人感受到了什么才是魔鬼城,什么才是人间炼狱。
“去你妈的禽兽!”
来不及多加思考,陆延冲上去一脚把男人踹翻在地,他万万没想到自己隔壁住了个畜生,怪不得天天都能听见小孩哭声,怪不得这个男人炫耀自己马上就要住到天空城去了,原来他一直逼着女人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