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袍一提，当即去找母亲。

        但见儿不等丫婆通报，便一径走到室，一副怒意冲冠兴师问罪的模样，她便也竖了眉，先责问：“大节，这才过几天松快日，你就和我不兴！你是成心不想让我过个好年？”

        徐老夫人把拐杖一甩，坐大哭起来。

        若明远不常在家，还能和人解释是老太太自己一厢愿，与孩们无关。

        “母亲休要扯东说西，又拿‘孝’压人！”安国公拍向床，“我只说一句：今日就把徐婉送走，趁早发嫁了，再也不许她这安国公府的门！”

        安国公大步前踏：“母亲接徐婉来是为什么，人人心知肚明。我也就把话撂：明远便一辈不娶妻，我也决不许他娶徐家的女！”

        “都说了母亲不必拿这些歪话词夺理！”

        徐老夫人大怒！

        “你――”

        可偏是这一年不得门，明远每日与徐婉一同上学，时常相见，难以瞒人，难不会有人猜测是他们表兄表妹早生愫，甚至有更不好的话――比方他们早已作在一――传来？

        徐老夫人把手一甩，冷笑看儿：“你爷爷倒正经娶的侯门姑娘，不过几年，岳家就败了。你也是娶的国公家的小，现在温家又是什么形

        安国公也同样想到了这些隐患。

        “太太难糊涂了！”安国公着实气恼，“我怎会让明远娶她！”

        “那也要老爷去问老太太！”温夫人哭，“老太太的话，今日可是所有堂客都听见了！便是她徐家……不要脸面，不顾女孩儿的名声，明远难不要清誉？这话一传去，哪家还敢嫁女儿给他！”

        女儿家的清白名声要紧，男的也要紧！

        安国公只能跺了跺脚。

        房中服侍的所有人已忙避去。

温夫人依礼送走来客，便立刻找到安国公，与他详说了婆母在席上的话。

        老太太这一招真是叫明远陷了泥潭里，洗也洗不清！

        “好一个不孝！”她扶住拐杖起，“我在你家四十四年，熬油似的熬了这一辈，终于才得两年清净日过。明达嫁去了，我边寂寞，没人说话，好容易千挑万选，找来这一个好孩陪着，你就看不惯她，要撵她走！你到底是想撵她，还是撵我，不如直说！”

        徐老夫人浑乱战。

        “当着众人，我不好问老太太。我也不知这是不是老爷早和老太太商议好的。”她低拭泪，“总归明远的亲事，是要老爷主，也可不该瞒着我！”

        她气得用拐杖砸地：“我倒不明白了：徐家再如何败落，也是你亲外祖、亲舅舅家！温氏敢嫌徐家，是她不贤；你是亲外孙，亲外甥，怎么也一一声瞧不起徐家？”

        她哭说：“你别忘了，你上可还着徐家一半的血！你嫌徐家，便是嫌我，也是嫌你自己！”

        她知儿会不兴。

        就像老爷，因定亲之前便大张旗鼓纳回了良妾，婚事便不大顺，直到她为避选太妃妾，才不得不嫁给老爷。

        安国公只好声音，与母亲细说利弊：“是，徐家是母亲的娘家，也是我的亲外祖、亲舅舅家。这些年母亲一直帮扶徐家，我何曾阻拦过？可母亲也知，两家虽是亲戚，却早已份不同：若没这份亲，母亲想想，你可愿意徐婉一样的女孩纪家的门？”

        “有什么不愿意！”

        徐老夫人也吃了些酒，待客疲累，正将歇息。

        一但真与徐婉纠缠不清，明远的婚事只怕比老爷当年还更难几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