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

        有禁军在外守着，她和冯嬷嬷还敢过来动手打人吗？

        温慧怔怔盯着远的金块。

        她陪嫁里也有房屋，但面积太大，前后三还带一个小花园。今后明宜只与张姨娘――张娘――和明丰一起住，他们一家三全是妇孺，使唤的人也不多，住的房太大、太空不合适，也惹人馋觊觎。她索在崔宅两条街外新买了这房舍，两院，小小巧巧，前后三十余间，足够他们居住。

        那些丫婆又在想什么？

        她扫视张娘和明丰，严肃说：“你若想将房屋、土地、所有家业都送给明丰，也是你的自由。但真如此，你便不必再叫我‘’，我也不会再见你。”

        但明遥不在家。

        她亲在近日新买的房舍里安顿四妹妹。

        嬷嬷的泪滴在她上。

        纪明达在原地缓了半刻。

        纪明达泪模糊：“多谢你！”

        ……

        ……

        四个丫也围了过来，你一言、我一语地劝着。

        “怕什么！”笑声的主人不屑说，“她也不是夫人太太了，不过和咱们一样！那大姑娘就算还买人伺候她，也不会买咱们。以后各人有各人的运，咱们谁也不归她，她还能怎么样？”

        她就想使唤人，可这谁还会听她的！

        “先，回家吧。”她拿不定主意，“我去求舅公……”

        只在二月，太阳却晒得她浑发汗，浸透衣襟。

        房契落在纪明宜名。

        “太太别想不开！”她放声哭，“想想大姑娘、想想大爷！他们可还都等着见亲娘！”

        她泪顷刻涌：“嬷嬷，就别我了，随我去吧！”

        “太太，你这是要什么！”她猛地掀被榻，“这是――”

        就着月，冯嬷嬷看见了她手里的一金光。她脚一扭，还是三两步冲在她边，抢过金就丢走！

        “你和张娘、明丰的籍已经消了，给你立了女。”明遥将房契和地契一起递给纪明宜，“今后你自己当家主，怎么奉养母亲、教养兄弟，我不手。这二百亩庄地产的粮，足够你们吃用，每年还至少有二三百两息，从今日起都是你的。但――”

        温从阳已打听回来：“四妹妹和明丰一早就送走了。应是纪淑人接去的。明远不在发卖之列。”

切声音都被无限放大。温慧共停七八次，才终于拉开放着散碎金银的柜格。

        有一声笑突兀地尖响。

        她告诉她们：“我已不姓‘纪’，只姓‘明’。便是看着你们饿死，被人打死，我也不违任何义。”

        可遍寻所有罪臣家眷，她却没看见纪明远、纪明宜和纪明丰。

        她忙多多地了银，要去和禁军探听消息。

        走到东市站定，她已力尽神危。她只能盯住脚，盯住她和乳母的鞋，不敢向四周多看一。人声鼎沸，语句嘈杂，似乎有人在对她评论足，估量她值不值得标来的银两。

        “只怕求谁都难。”温从阳决定，“你先回去，我去……和纪淑人打听，或许能问明远能不能留命，也问问四妹妹和明丰在不在。”

        “嘘！”有人捂住笑声主人的嘴，“小心――”

        她手指发抖，挑一块最大的金。

        温慧前昏沉。

        ――活到三十八岁，温慧还是第一次，想如此明确这些人的心。

        温从阳摇：“他们也是我的兄弟妹妹。”

        冯嬷嬷惊恐问声。

        “娘、娘！”纪明达先抱住她，便忙叫丫鬟接手，“快扶太太上车！快、快快，先送回去看大夫！”

        熬到二月二十日，上午，她们所有人都被绳索捆起来，排队步行向东市发卖。

        接来的两日两夜，冯嬷嬷对温慧寸步不离。

        张娘立刻不敢再想以后叫儿当家的事。

        她又找到徐老太太，找到祖母和母亲信重的丫鬟仆妇。

        卧房外，窃窃私语声渐起。

        她觉得自己该是要死了。

        温慧颤抖着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