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来,花颜也不担忧。她开始习惯于每日晚间抚琴,不多不少,只半个时辰。而曲却始终只有那一首。
他骗不了自己的真心,既然不愿意放手,那这件事总归要有一个人先低。
她淡声:“来者若是君,大可现一见,何须藏尾?”
“……江州的那片莲湖,我已经百年未见了。”
他的底线在哪,花颜再清楚不过。果然,之后许久,左耀卿都没再到她这里来。
阿撰难以置信,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愣愣地重复:“送些糕……给谁,给二爷吗?”
“左耀卿,你醉糊涂了,我们不可能有孩的。”花颜一字一句:“永远都不会。”
用过晚膳,花颜净手焚香,端坐在琴案旁。
左耀卿看着她面上的抗拒与嫌恶,只觉得平生所受的最大耻辱也不过如此了。
那一剑再偏半分,我就不能活着回来见你了。我若被杀被俘,你又该怎么办?”
窗外,已是深秋。竹林枯黄萧索,一片衰败之景。
酒后吐真言。花颜浑发抖,她觉得自己不能再听去了,她得让他清醒过来。
闻言,左昭
第二日醒来后,左耀卿痛裂。
花颜听了,随应付:“那你记得替我恭祝他修为大,早日得飞升。”
话音落,恰有一缕瑟瑟秋风拂过琴弦。左昭恒立在窗前,面容平静地望向她:“你早就发现我了。”
兄长自继任后事务繁多,这些年也不知怎的,心不稳,以至于修为长久停滞不前。虽说他还不能超越兄长,可假以时日,他的修为与战功都会比兄长更加显赫。
“……你还没有见过成简罢,他是我的侄,你便是他叔母,你见了一定会喜他的。我们的女儿,想来定会比他生得更好。”
这话不是询问,而是肯定。花颜蓦然一笑,轻柔:“兄长说的是何时?是方才,还是……数月前?”
自争吵后,左耀卿一回了声气。他想,闹了这么久,也该够了。且当花颜从前同自己虚与委蛇都是利用,可他就不信,难当他的左二夫人就一定比当家主夫人逊?
花颜笑了:“不错,你就直说是我的意思,他若不信,且让他亲自来问我便是。”
然而酒力未散,男人依旧试探着去吻她,渐。花颜想要狠心推开他,可唇齿缠绵间,她又听见左耀卿说了最后一句。
可听了这些,花颜本无动于衷。她看着左耀卿眸中显而易见的讨好与期盼之,冷冷回:“发完了就吧,以后别再到我这里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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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慕虚荣又怎样?整个修仙界也难找第二个比他更有前途的修者,他会满足她的全虚荣。
一个男人,可以为了心的女退让,可他决不允许自己像一条狗一样跪在她脚边摇尾乞怜。
从指尖泻而的阵阵琴音哀婉动人,这首曲,她早已烂熟于心。花颜完整无误、行云地奏完了一遍,可第二遍一起,她便弹错了一个音。
阿撰一回听人把“得飞升”说得像“速速去死”,他立刻摆了摆手,不敢再劝。花颜知他本纯善,想了想,终于了声气:“这样吧,劳烦你今日晚膳后,替我送些糕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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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日,阿撰午间来时劝她:“夫人但凡把研习音律的苦心用叁分在二爷上,也不至如此。这段时日,二爷总把自己关在静室里修炼打坐,一坐就是一夜,恐怕再过不久便要去长留山上闭关了。”
他不记得自己是怎样来的清平居,又是怎样同她到榻上的,可望见花颜满的痕迹,一切也都没必要再多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