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一赶紧认错:“公息怒,是我狭隘了。”
不知怎的,一顿午膳不而散。
祝知宜轻咳了几声,连着熬夜,唇也苍白,看着他说:“你确实狭隘,我且问你,平心而论,于公,皇上要的事不对吗?于民无益么?于整饬朝纲、清风廉政无用么?”
若是此事能彻查,祖父上背的罪也算是又少一条。
想要给一个人立罪很简单,但想要为一个人或是一群人平反却很难。
祝知宜了山,解释:“我仕不是为了名声和拥,是真想成一些事,更不是为了梁徽,于民有益之事,我不怕被骂。”
乔一惊撼于祝知宜的以己及人目光长远:“知了,公,是我鼠目寸光
祝知宜知他不服,也知他是忠心,耐心:“于私,皇上是君,我是臣,君之禄忠君之事,臣行君令,天经地义。你总听信挑拨离间煽风火的谣言为我鸣不平,我并无不平,我的桩桩件件,心甘愿,问心无愧。”
乔一没什么诚心地请罪:“小的错了,请君后责罚。”
先拙、先亮底牌但也许最后会一败涂地的人。
“倾巢之焉有完卵,不彻底整饬朝纲削免权臣如何还廉臣清明,我知你是忠心于我并忧心于为门族平反,但是这并非一朝一夕一蹴而就之事。”他沉默了片刻,轻声,“比起为祝门平反,我更希望整肃朝纲还盛世清明以绝后患,让往后的十年、百年都不能再有这样指鹿为颠倒是非的冤屈案发生,你能明白吗?”
“若是你怕得罪人,那往后这些事我便让另外的人来——”
“那也不能如此!您去查南边,伤了那些支持者的心,这样以后谁还会追随您,太阴损了——”
祝知宜:“……”
如果祝知宜对他千万分之一的谊都没有,那未免也太伤人。
“乔一!”祝知宜渐板起脸,肃声,“规矩呢?我严明律法,自己边的人却无遮拦罔论圣意,你叫我如何治。”
“……是。”
他把历年账簿一一分好,有些不忿地嘟囔:“皇上怎地尽给公揽些得罪人的事。”江南那地方也是能随意查的么?看似十里繁华,实则龙潭虎,上次庄改屯田也是,“外边都说公六亲不认大义灭亲,不亲不孝名声尽毁。”彼时或许牌位和香火都不会给祝知宜留,那他家公就真成孤魂野鬼、茫坟孤烟了。
“……好,”梁徽面不变,沉默片刻,轻扯了嘴角,“好得很。”
乔一不得不承认:“……不是。”
祝知宜读书时那刻苦用功劲儿放到如今便是废寝忘,江津盐运库帐一案他祖父十年前还是大理寺提正的时候查过,无果,还被人参了一本,后来台时被翻来多定了一桩加之罪。
祝知宜埋写折,失笑;“我要那虚名什么?”
祝知宜思索片刻,以为梁徽在疑他的野心和权,上郑重其事地表了一番忠心:“没有了,皇上,臣定当鞠躬尽瘁尽心尽力,别无所求。”
梁徽的确厌恶一切风险,厌恶自作多,厌恶被捉到肋,但他被折磨得蠢蠢动跃跃试。猫逗老鼠,梁徽惯了那只胜券在握的猫,如今却成了他人爪的鼠。
乔一以前或许还指望皇上对他们公或有几分真心,如今跟着祝知宜在朝堂上,帮着祝知宜理些简单的公务往来,看事也不再那么浮于表面。
要费多大的力气和多久的时间才能把他祖父血迹斑斑的墓碑洗净,祝知宜不确定,但他不能停,为了但凡有一丝平反清名的可能他也要全力以赴。
“既不是,那便是我心所往,皇上的,也是我的心愿。你且记住,这天没人能迫我我不认同、我不愿意的事。”梁徽也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