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走远,那公还站在原地怔怔望着两人相依又相称的背影。
祝知宜瞧他不说话了,便把手中花灯递到他面前:“梁君庭,你生气了?”
祝知宜也不知,或许是过了那朱红门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祝知宜几分莫名,侧看到梁徽冷淡的与轻讽的唇,觉得他太过失礼,便礼貌同那人说了抱歉。
祝知宜很认真说:“你看,你这便是心不诚。”
祝知宜笑笑,没说话,策向前,朱红门渐次大开,盏盏灯琉光摧残,梁徽握住缰绳紧步跟上。
“以前宗族祭祀,祖父和堂兄都要念长长的祭词。”
祝知宜肩搭上一只手,梁徽用了力的,几乎将他整个人揽怀中。
祝知宜苦婆心:“你要心诚,神佛会佑你,我也会帮你。”
祝知宜认真:“我说过的,你可以信我,我不会骗你。”君一诺千斤重。
河岸熙熙攘攘,人生喧哗,他们只能挨很近说话,像两只额碰着额的动。
“只要心诚、力行,想要的都会得到。”
梁徽勾唇:“送我?”
“是么?”梁徽好笑,心里又涌上一:“你会帮我?”
第38章 花灯
两人骑回,夜里风大,梁徽将外袍披在祝知宜上,临近朱门,祝知宜忽然一勒缰绳。
花灯盈盈,顺着夜河的飘远,灯火摇曳,月近中天,岸上的人渐渐散了。
“这么急么?”梁徽笑问,连回到都等不及。
祝知宜想了想,将灯柄他手中:“你说得对,我们份特殊,来是应该谨而慎之,三思而行。”
那公恳切邀他:“林某在岸边设了茶案几位好友临湖听乐清谈,邀公一同―”
祝知宜字好,所有的花灯都由他负责。
梁徽问:“怎么写这两句?”
大温的公带着小厮来与祝知宜借笔:“公笔风仙逸、运笔生花,是魏碑别派么?
这牌符是祝清规送给梁君庭的,不是君后送给皇上的。
渠清如许 第24节 -
祝知宜笑了笑,他本就喜书墨,便随与人闲说了几句。
梁徽一抬便看见他那张在橙红灯火中温秀的脸,眉和那颗勾人又无辜的痣都被亮,梁徽不怎么兴地低摆花灯,不言不语。
梁徽买了两盏六菱花灯,去跟老板借个火折的功夫,祝知宜旁便多了个人。
祝知宜掏一块福禄牌,扬手抛过去,梁徽稳稳接住,桃花木,玉佩大小,上面还是那几个字:“得偿所愿。”
梁徽冷漠得地笑着拒他:“谢公盛邀,在夫君还有事,无缘前往。”
祝知宜:“你不信么?”
祝知宜低写一盏:“不好么?”
“我倒觉得,不必把所有的心思都告诉神仙。”
梁徽敛了笑,沉默片刻,随手拿起花灯碰了碰他手上的,好似在结成一个诺约:“好。”
梁徽不置可否一笑。
梁徽也停:“怎么了?”
祝知宜拨着灯芯,不以为意:“看他衣冠装束谈吐气度,应不是什么叵测之徒。”
“……”梁徽低眸,看到那灯扉上写着两行银勾铁划的魏“求而得之,得偿所愿。”
祝知宜是很固执的,总有他的理,梁徽只好说,“是。”
对方望着他漆黑透亮的,晃了一瞬,遂真诚笑:“平日临过几帖,与公差得很远。”
梁徽嗤笑一声,不再说什么,祝知宜不懂也好。
夏一过,天闷起来,霜月初四,赫兰长公主携南疆大将军省亲队伍抵京,举城翘首,万人空巷。
那公一怔:“这位是……”
梁徽若有所思,轻声重复他的话:“只要心诚、力行,想要的都会得到?”
“嗯,”祝知宜趁他去借火折的时候买的,“谢你今日请我喝酒听戏。”
“清规。”
梁徽蹲在岸边燃花灯,状似随意:“鱼龙混杂之地,清规当真是一分防备心也无。”
夏夜中有花灯节,汴京河波光粼粼,萤溢彩,两岸丝竹笙乐闹繁盛。
祝知宜挑眉:“你识得魏碑?”当朝崇秦,显少人习魏碑,看来遇到个行家。
“照清规这么说,那这世上,没有办不成的事了。”梁徽的眉在灯火里,一半被亮,一半隐没于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