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良玉看着红菱忙碌,心思一转,又喊了红云:“我记得旧年得了一把黄花梨的折扇,绘着雪里红梅的,你替我找找。”
红云想了想,问:“可是当初从太子殿下手里赢来那把?”
“你若不提,我倒还忘了,”裴良玉想起这事,也不由勾了勾唇角,“就那个吧,三四年没进宫请安,拿个老物件,姑姥看了,也能高兴些。”
红云去找东西,裴良玉也要先去李夫人处拜见,再由李夫人领着一同进宫去。
见到打扮妥帖,连娇美的花朵,也不能夺去她半分风头,只能做陪衬添彩的裴良玉,李夫人面上满是自得。
“不错,不错,”李夫人也和裴良玉打扮相仿,面容虽不及女儿,可身上多年做主母沉下来的气势,却不是裴良玉能比。
“娘是夸我,还是损我呢,”裴良玉笑着围着母亲转了一圈,“我还说红菱手艺够精巧了,足足把我装扮美了一倍有余,如今见了娘,才知道,先天不足,是补不上的。”
“贫嘴,”李夫人被裴良玉哄得开怀,笑容直到进宫后,才慢慢落下,变成礼仪标准的弧度。
裴良玉多年之后初次进宫,若说心里不紧张,那是哄人玩,只是她一路上都掩饰得好,没叫外人察觉半点。
等到在内宫城外下了马车,见到太后身边的李嬷嬷时,裴良玉才把心落回到肚子里,露出个真心的笑来。
“夫人怎么亲自来了,”李夫人赶紧上前和李嬷嬷寒暄。
“太后娘娘念得紧,索性打发奴婢来接,”李嬷嬷温和的看向裴良玉,“何况许久未见三姑娘,奴婢也很想姑娘呢。”
李嬷嬷是当初太后陪嫁进宫的老人,曾是正四品的尚仪女官,随太后迁居长乐宫后,就卸下了尚仪局的职位,一心服侍太后。宫人至今皆尊一声李尚仪,也唯有李夫人和裴良玉这样得太后喜爱的李家亲眷,方能唤一声李嬷嬷。
“我也想嬷嬷,”裴良玉惊喜的快走了几步,轻声撒娇道,“嬷嬷瞧我今日妆扮如何?”
李嬷嬷没有敷衍,而是认认真真看了一遍,才夸出口:“三姑娘今日装扮,甚是妥帖合宜。”
“能得嬷嬷这一声夸,我今儿就是再早起一个时辰也值,”裴良玉母女跟在李嬷嬷身侧往里走,“嬷嬷,我给你带了礼物,迟些再给你。”
裴良玉幼时曾在宫中住过两年,多是被李嬷嬷照顾,那时因两人过于亲近,李夫人还悄悄醋过,如今这会儿,李夫人巴不得裴良玉和李嬷嬷更亲近些。
方才不止裴良玉,就连她见着李嬷嬷迎出内宫,也松了口气。李嬷嬷亲自来接,这就是太后的态度。
按规矩,进宫的命妇都要先去拜见皇后,裴良玉母女,自然也不能少了。不过今日正是各位娘娘拜见皇后的日子,皇后不免让两人略等了等。
几人原以为等拜见过皇后,略说两句话,就能往长乐宫去,岂料皇后在见到裴良玉后,兴致都高了几分。
“三丫头?”皇后在主位上坐下,叫了起。
裴良玉随母亲起身,察觉到有一道挥之不去的视线不住地打量着自己,虽不带什么恶意,却带了几分估量。
裴良玉借着谢皇后赐座的机会,稍稍抬头,便看见了皇后的衣襟,忙止住了。
皇后娘娘?裴良玉心里有些奇怪。
也就片刻功夫,皇后收回视线夸了裴良玉几句,又看向李嬷嬷:“好些日子不见李尚仪,这是特意去接裴夫人和三丫头了?”
“劳娘娘惦记,”李嬷嬷站了出来,又施一礼,方回,“太后娘娘一早就念着三姑娘,特意叫奴婢来接的。”
“是了,从前三丫头三五不时的进宫来陪母后,如今陡然久不见面,母后心里定然也思念极了,”皇后看向裴良玉,“既如此,本宫就不留你了。”
裴良玉忙顺着话头,和母亲一道起身告辞。
等见着裴良玉母女出去,皇后方偏向身边的柳尚仪:“你瞧三丫头如何。”
“娘娘是想……”柳尚仪话语未尽,却让两人都能心领神会。
“若有更好的,本宫也不至于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