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说明日一早亲自去一趟卓小娥的伯父家里,好让人家放心把孩交到她手上。
当谢衡之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猛然心惊,停了脚步。
但这好像也是奢望。
岐黄堂外的街很窄,也不够平坦。
像小娥这样的孩,赤丘何止一个。
所以亦泠回了岐黄堂,与秦四娘商量时,她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亦泠今日本就来得晚,两人商议了没一会儿,便到了岐黄堂打烊的时候,秦四娘也着亦泠回家了。
亦泠:“……”
于是亦泠问:“那你想跟着学习写字算账吗?”
亦泠仰望着天,声音很沉,“她的爹爹今年才攒够钱开了一家店,现在也被烧成了焦土,什么都不剩了。”
城隍庙里馨香祷祝,求的不是姻缘富贵,只是安稳宁靖。
亦泠生在富庶的地方,记事后又随着父母去了上京生活,所见之皆是花天锦地,日日心的也都是蜀锦吴绫和八珍玉。
“你不是说今日午北营要来取一批货吗?”亦泠说,“你一个人忙不过来,我帮着你盘盘。”
“嗯。”
原本亦泠只是慨系之,她没想过得到一个明确的答案。
虽然她努力让自己的语气云淡风轻,但秦四娘还是察觉到了一丝忸怩。
谢衡之的车停在外,两人须步行去。
“怎么了?”
在亦泠的认知里,赤丘仅仅是一个不常被人提起的地名。
朝晖夕阴,严霜烈日,还有一个个贫苦但淳朴的百姓,让赤丘这个地方在亦泠心里铺展成了一幅鲜活的画卷。
“没事。”
岐黄堂关了这么些日,北营短缺了不少药材和革。不过为了安全着想,他们没让秦四娘再安排人送过去,而是亲自派人上门来取。
而这幅画卷的疮痍也直白地在亦泠前。
四周紧闭的门,悄无人声。
踏门槛的那一刻,谢衡之便觉到了亦泠浑气息都沉压压的,像是有什么心事。
没说是亦昀,那就是上回那个男了吧?
谢衡之和北营的人一起到岐黄堂时,秦四娘只当是巧合,也没工夫搭理他和亦泠二人,草草聊了两句便着他们回家。
直到跟着亦昀来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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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到了黄昏。
亦泠已经打开了货单,低着说,“一会儿有人来接我。”
她补充,“就是那个炮店老板的女儿。”
光是三年前被屠杀的那三十多个百姓,就留了七八个孤儿。
亦泠看向谢衡之,眶有些红。
被秦四娘调侃的羞赧只是转瞬即逝,当亦泠想起卓小娥在废墟里挖瓦狗的模样,心还是沉了来。
即便当初被送去了庆阳,在祖父的宅里,她也不曾缺衣短。
秦四娘说:“不过我担心你回去晚了路上不安全。”
一个来关心她的人,所以卓小娥乖巧地了。
“这样的日什么时候才有休止?”
“她五岁就没了娘,现在又没了爹。”
“我今日去了一趟炮店,见到卓小娥了。”
“以战止战的时候。”
赤丘的孩早早就在帮着家里分担生计,像卓小娥这样的年纪,即便不来岐黄堂学着事,也要在大伯家里活。
姑母的消息还没传到秦四娘耳里,她揶揄地笑着:“好好好,免得你回家一个人也是日思夜想。”
看着小姑娘黑亮的睛,亦泠想起了她爹爹无意间说过的话。
年年都有北犹人来掳掠,年年冬日都不得安生。
边境线那么长,赤丘的百姓年年冬日都胆战心惊,这里的财力人力也撑不起长时间的巡防。
谢衡之,“我知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