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延刚刚步入刑狱,就听见了一阵鞭子抽在皮rou上的闷响,他下意识顿住脚步,抬头看了看四周,然而除了寂静空荡还是寂静空荡,看不见任何人的影子。
寻常平房不过三丈高,风陵王府的地牢有四丈,这刑狱却足有十丈之高,头顶一片漆黑,连屋顶都看不到头,篝火照明,比拔舌地狱还要可怖。墙壁非泥非砖,摸起来像天然形成的石壁,时间长了甚至有些冻手,据说水火不侵,也就杜绝了别人放火劫狱的可能。
阴风阵阵,无端觉得窒息。
“这里……”
陆延刚说两个字就住了嘴,因为环境实在空旷,哪怕轻声开口也会荡出回音,格外突兀。
“这是外门,重刑犯都关押在里面,还得走一段路。”
说话的并非鹤公公,而是那名脸生的年轻太监,他穿着一身黑色的内侍袍,腰身却不似奴才老是弯着,修长玉立,将旁人衬得愈发佝偻。
此人便是易容成太监的商君年,他进宫多有不便,又恐陆延遇上什么麻烦,迫不得才乔装打扮。
商君年语罢率先在前方引路,回廊弯弯曲曲,错综复杂,他倒像走过无数次似的。途中遇到过三队戴着鬼面盔甲的巡逻侍卫,他们瞧见陆延的脸和腰牌都微微一怔,随即抬手放行了,一字也不曾问,安静得像哑巴。
商君年回头看了陆延一眼,他声音低沉,因为刻意压着,并没有引起太多回音:“你的脸倒是好使,据说此处除了帝君和他亲颁的手谕,无任何人可以轻易进出。”
他们过来本也是为了碰碰运气,倘若被拦,再去求帝君的手谕也不迟,没想到这么顺利。
陆延扫了眼四周,只见角落堆着数不清的坛子,约摸半人多高,全是阉成的人彘,防腐的石灰味飘散在空气中,愈发显得那些被剜了双眼又割了舌头的头颅鬼魅般可怖。
他们喉间发出呜咽的痛苦声,似泣似怒,尖细凄厉,在刑狱中回荡不休,让人仿佛置身鬼蜮。
陆延摸了摸自己的脸:“这里又不是什么好地方,平常只怕也没有谁愿意过来,你到是熟,比鹤公公还认得路。”
商君年淡淡嗯了一声:“可能我记性好。”
他语罢继续朝前走,陆延却还站在原地琢磨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不知不觉拉开了一小段距离,鹤公公见状微微躬身,忍不住提醒道:
“殿下,商国相就是在这里被帝君命人穿了琵琶骨的。”
#蠢滴哟,他个老光棍都看不下去了#
陆延闻言一惊,连忙快步跟了上去,却见商君年停在了其中一间牢房前,最里面的木架上捆着名两鬓斑白的老者,被鞭子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