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色难看地吐出了一个字:“爸……”
段建风拄着拐杖从沙发上起身,一步步走到了段继阳面前,尽管因为年岁流逝,他已经不如儿子那么颀长健壮,但属于父亲的威严还是牢固不可动摇:“你还知道自己是谁吗?”
段继阳不着痕迹后退了一步,声量忽然低了下来:“知道。”
段建风最见不得他这幅底气不足的样子,拐杖在地上敲得邦邦作响,怒声斥道:“知道?!我看你被陆家那个小子迷得姓甚名谁都不知道了!明天开始必须给我回公司,要么你就一辈子都别来了!”
这已经是他的最后通牒,段继阳却没有当真,毕竟他是段家唯一的继承人,除了他根本没有第二个人可以继承公司:“爸,陆冰现在还躺在病床上,我不能丢下他不管,公司的事先交给底下人处理就行了。”
段建风沉声问道:“如果我不让你去呢?!”
段继阳闻言也不知哪里来的胆子,倏地抬眼看向他:“当初我妈在病床上的时候你也是这样不闻不问,现在我爱的人出了事,我绝不会像你一样冷血……”
“啪――!”
段继阳话未说完,脸上忽然狠狠一麻,被段建风打得偏过了头去,巴掌声清脆响亮,他的耳畔嗡嗡作响,只觉得天旋地转。
段建风缓缓摇头,难掩失望狠绝:“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你既然觉得陆家的那个小子比你的公司重要,那就继续陪着他吧,以后不用再回公司了!”
他语罢连家里都没待,直接拄着拐杖离去了,段继阳听见院子里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这才缓缓抬手,摸了摸发麻刺痛的右脸。
段继阳六岁之前,记忆中的父亲其实并不是这个样子,段建风每天无论多忙都会抱着他出去玩,对待妻子也是温柔耐心,工作与家庭兼顾,外面不知道多少人羡慕。
可自从段继阳的母亲因为意外去世,段建风逐渐吞并王氏集团后,一切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他变得喜怒无常,阴晴不定,再也寻不到从前的丝毫影子。
段继阳独自坐在台阶上,从天亮一直坐到太阳西沉,阴影缓缓降下,将他整个人都包裹其中,也只有在这个时候,他的眼底才终于流露出一丝白天看不见的恨意。
段继阳知道,他母亲当年的死不简单。
段继阳也知道,他那个名义上的父亲有多么冷心冷情,心狠手辣,但这么多年的压迫已经让他习惯隐忍,连发泄都找不到出口。
这栋房子是那么大、那么豪华,却又空荡荡的,一点人气都没有。
段继阳不知想起什么,拿出手机打开屏幕,微弱的荧光亮起,只见上面是他和陆冰的合照,他用指尖缓缓抚过对方那张带着淡淡笑意的面容,眼神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