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还是上次端午时在皇宴上见过一回,说是从岭南运的,累死了三次!这要是能放上个十天半月不坏,我就捎回去跟我那婆娘分着吃!”
他指指药炉。
“这东西有什么吃不完的!”李庭霄面一松,轻笑,“也不占肚。”
睛半睁半闭时,见到门外人影一晃,白知饮又回来了。
他撑开,打了个哈欠:“有事?”
“哗啦啦”,牌九全被扔了,一群亲卫围过来,挤在一起低看那小盒荔枝,均是双放光,有脸厚的开:“阿宴,给哥哥也尝一个呗!”
白知饮弯起嘴角:“吃不完,给大伙儿尝尝。”
从前在现实世界果自由那会儿,他一气能吃二斤。
白知饮走到桌边,给李庭霄倒了杯,在他喝时,低剥荔枝。
老艾立刻懂了:“煎药是吧,成!阿宴你不用了,交给兄弟们!”
“吃到?见过的都不多吧?”
许是因为前几日在堤上那纵一跃,又或许是因为他们共同见证了煜王的宝库,如今他们终于接纳了他这名同袍,而这盒荔枝只是个引。
橘不甜不酸,没什么味,李庭霄也不挑,毕竟这年瓜果蔬菜都是长什么样算什么样,嫁接改良之类的想都不用想,有的吃就不错了。
他从狱后便再无朋友,多少年了都不曾与人如此亲近过,突然间,心被这一声声谢和那一张张真诚笑脸满了。
只是他没料到,荔枝在位置偏南的湘国竟也是如此珍稀的东西。
白知饮笑着,掉往回走。
李庭霄瞥了那盒,脸一正:“怎的,都给你抢了?”
白知饮忍着笑,端起盒让他们自取。
“真甜!多谢阿宴!”
嘴上不说,他知他们其实恨潘皋人,就如同普通的潘皋士兵痛恨湘国人一样,不会因他“救过”煜王而改变心底的积怨,他们都知他是潘皋的隶,“叛国投诚”也并不光彩,所以素来最多算是之交。
白知饮唇角抿淡淡的笑。
终究是风寒未愈,李庭霄一吃完橘,在榻上昏昏睡。
“哎哟,稀罕!寻常人一辈也吃不到!”
“老艾他们煎药,我回来照料殿。”
多谢阿宴!我老艾今日也尝尝这新鲜玩意!”
那盒总共二十颗荔枝,十六名亲卫一人领一颗就只剩了四颗,在盒里慢慢动。
接着,他笑容停住,白知饮就着自己湿淋淋的手把白胖的荔枝递过来,就放到他唇边。
有人开了,众人“哄”的一连声谢,像承了什么大恩德似的。